看闻依澜平日里醉心于山水乡野间,缝缝补补,还很喜欢自己动手腌菜作酱,如若不是事后有调查过,云清和还真以为她是个假的大小姐。
“怎么?你想进宫?”
闻依澜暗中翻了个白眼,连连摇头:“我是在问你罢了,你怎么又牵扯到我身上?”
她两只手抱紧了膝盖,无暇白净的手浅浅地搭在深色的被子上,花纹虽然好看得紧,但是云清和的眼神却尽数被那双手吸引了去。
也不是说她的手绝对细腻,这些日子以来,做女红的时候难免会被针扎到手指,有几根手指上还缠着白色的布条。
床榻的枕头边上还放着一条绣到一半的手帕,夜里睡时,连中指的顶针都没记得摘下来。
似乎自从嫁过来之后,她便一直在受苦。
云清和心中生出些惭愧来,“我是皇长子,若是回到宫里,势必会引起各方势力的猜忌和算计。没有哪个皇帝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天天惦记着皇位,也没有哪个皇子会想看到兄弟跟自己争夺那个位子,所以,我不能争。”
“也没资格争。”
闻依澜了然地点了点头,可眉宇间的愁绪却始终未散,仍有担忧:“你虽然不争,却也依旧身处局中。倘若你
不是对弈的人,便会成为他人的棋子,难得善终。”
这还是闻依澜第一次跟云清和面对面,将一切摊开来说。
她能看得如此透彻,便是连云清和也始料未及。
他呆呆地看着闻依澜展现出了她这个年纪不应有的深沉,叹为观止。
只听闻依澜又道:“你我夫妻缘分不知何时能尽,只要我们一天不分开,便一天是夫妻。有些话,我想劝劝你。”
“若不能及时斩断,就尽早为自己留好后路。你不属于任何一党一脉,便是当今皇上恐也难护你。你身子本就孱弱,能在这世上多留一刻,便算一刻。”
闻依澜笑笑,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无奈。“这时间还有很多的事物值得留恋,有句老话不是常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么?”
她伸手轻轻拨去了鬓角杂乱的碎发,整个人像是在白糖粉里面蘸过似的,人看起来病恹恹,苍白无力,可说出口的话,却是直接甜进了云清和的心窝里。
被厌弃了二十多年,没想到还能有人为他继续考虑以后。无论这里面有几分私心,却也叫云清和的内心有所触动。
尽管这和他活着的初衷截然相反。
“你说的对。”云清和伸出手,帮她理了理发,看起
来似乎还想在她的头上抚摸一把,却始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未到那个份上,便淡然地缩回了手。
“我会好好儿地活着,尽量在我有生之年,带你去宫里看看。”
“哈,看你们皇家中人为了帝王之位争得头破血流的狼狈模样吗?”
“不是,他们还没我好看。”云清和自夸起来,脸都不带红一下,关键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一如既往。“我是想带你去看看皇宫中宏伟壮丽的景色,虽然我已经离开好几年了,可那儿的确有种特殊的吸引力。”
“我倒是觉得,吸引你的未必是皇宫。”
闻依澜一语中的,叫云清和深感惊异的同时,却又不得不陷入沉思。
他喃喃着问:“不是皇宫,还能是什么呢?”
重新缩回了被子里的闻依澜嘟嘟囔囔地重复着他的话,重新闭上了眼睛。“是啊,还能是什么?”
两人心知肚明,却都没有挑破。
经过此番聊谈后,云清和才发觉,他的小夫人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脑中只有赚钱。她的眼光超脱了寻常人,似乎对未来之事,看得比谁都要透彻。
后来,一直到闻依澜的月事结束,赵靖都没有离开空山,进进出出不少操劳,除
了配药针灸,其余不管什么事儿都要掺和上一脚。
闻依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