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个名,却也不必这样自苦,你看清虚观张真人一样喝酒吃肉,穿锦着绣,可走出门去,京城里还不是人人尊称一声老神仙。” 琼真不知道张真人是谁,却记得红楼梦里荣国公是有一位替他在清虚观出家的张姓道士,心里略有些好奇,却也不想再和贾家有什么攀扯,只垂着眼说,“张真人是真正得道之人,自然不需为行表所拘役,小道不过初初入门如何能比?自当简衣素食、清心寡欲方为本份。” 太上皇手上一重,扯下两根胡须,一时也分辨不清这孙女是真一心入道修行还是和她老子昔年一样惯会装模作样地唬人。 但看着孙女那粗肥道袍遮掩不住的细瘦身条和她完全褪去丰润和艳色的一张脸,想到她和其他皇子皇孙相比堪称流离辛苦的前十七年,心中又不忍苛责,叹了口气。 “太子当年何等奢侈靡费,你外祖甄家也曾累世积蓄富甲一方,不想到了你这里,却简朴自苦至此,若你爹娘泉下有知该多悲伤难过。你在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尽到祖父的责任?” 琼真愣了愣,上一次见面太上皇喊打喊杀,一心怨怪秦可卿是个和娘亲一样的祸水,一杯毒酒令她假死脱身,投身三清名下做了道士,圈禁在山庄之内,又明里暗地里派了人服侍和监视。 这一系列的处置听着似乎是绝情了些,然而琼真并非原主秦可卿,她唯一所求不过是借皇家之名逃脱宁国府那个罪恶泥沼而已,心中非但没有怨愆,反而十分感激。 若真是给了她荣华富贵,她只怕还要日夜惶恐。 再者虽是圈禁,日常供给却很富足,她原本就不是个多贪恋物欲的人,除了吃素这一点有些煎熬外,一切都很好。 她本以为太上皇安排好这一切后就不会再见自己,没想到还有再见之期。并且今天这一见,老人家居然还多有关怀爱切之意,倒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琼真的眼神和表情变得茫然起来,不复先前的淡然和平静,她前世就不是什么情商高的人,因为社交苦手所以才整日一副冰山脸,看着冷其实是个二愣子。然而在被社会毒打很多年后,依旧学不会八面玲珑却学会了少说话。 更别提现在穿越到这么个动辄言语得咎甚至可以以言入罪的封建朝代,又是个敏感的身份,就更少同人说话了。 她抬头看了眼太上皇脸上的表情,觉得老人家似乎并不像生气的样子,抿着嘴在心里斟酌几番,将想说的话细细打了草稿。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致令您误会......三岁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从被抱养后,养父母其实对我极好,家里日子并不宽裕却倾尽所有地抚育教养着,举凡琴棋书画诗书礼乐德容言功这类凡是大家闺秀当家主妇该学的该会的,统统请了人回来教导,后来嫁到贾家,珍大奶奶对我也极仁爱。 只不过,虽这般金尊玉贵,冥冥中却总像有声音告诫事实本不该如此,一切所得都有代价都是要还回去的,内心因此每每不能自安。及至一年前我得知自己身世和父母的往事,这才知道,什么才是我应该做和想要得到的。果然您老人家慈悲允许我远离尘世喧嚣,这一年多的山居生活清闲却不清苦,我不是多有慧根和有悟性的人,但每天在道祖像和父母牌位前读一读经书,说一说心中感悟,便已经觉得十足平静安宁。” 琼真微微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太上皇一眼,“我的话是不是太罗嗦了?庄子曾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您觉得呢?” 太上皇定定她看了良久,琼真的视线并没有避让,和朝堂上及后宫里那些人精子们比起来,她的心思太好懂了。可就是因为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