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音醒来时,东方的天际已是一片红霭的霞光了。 昨日的事历历在目,她拉过云锦绸被盖在头顶,傻呵呵的乐了半天。 “姑娘头还痛吗?沈嬷嬷说醉酒的人没有胃口,让我拿了清粥小菜来,夫人也叮嘱说若觉得身子不适,要再喝一碗醒酒汤。”阿元喋喋不休的话隔着帷帐传来。 哪有什么不适,她神清气爽得很,连醒酒汤都不必喝了。 “昨夜的事母亲也知道了?” “不止夫人,整个府里都知道了。上将军送姑娘回来,姑娘就在这床榻上抱着人家不肯丢手。沈嬷嬷要上前拉扯,上将军还不让呢。” 阿元说得这些,她已经记不起来了。低头会心一笑,人尽皆知也好,她没想瞒着。 只是阿元的话越来越密集,像下起了冰溜子,“昨夜何二哥埋怨了好久,说你们出去喝酒也不叫上他,太不够义气了。嫂夫人说叫上他多没趣,没听说过两人喝酒,叫上自家哥哥作陪的……” 就这么一路开开心心的到了鱼藻池,今日的功课是少音最拿手的针绣。 这些日子以来,众人都知晓了少音绣绸的好手艺。隔三岔五便有请教技法的,也有让她帮着绣上几针的。 少音对这些要求一向来者不拒,能得人赏识是件乐事,唯独萧月仪时时与她保持着疏远的距离。 她早早绣完了一幅青松明月图,在二公主求助的目光中,帮她绣剩下一半的美人扑蝶。她针法娴熟,走线工整又灵巧,周密布局之下节省了不少时间。连林尚芸也抱着一幅只绣了开头的密林狩猎图央求她帮忙。 金玉碰撞的急促声,打破了殿阁里的宁静。一众宫娥簇拥着金尊玉贵的长公主,声势浩大的出现在绣案前。 教习女官宋大家(读u,一声哈)将跟着的宫婢屏退在水榭外,威严说道:“长公主既然来此受教,言行举止应当合乎规制,不可与旁人有殊异。” 长公主草草应诺,盯着何少音的一双怒目短暂移开。女官在临窗处单独辟出一张案席,为迟来的长公主教授针法。 交过绣图的女子渐次出了鱼藻池,少音三人百无聊赖的坐在绣案旁,静等陈映姝抽着银线为梅花上的几片残雪做最后的点缀。 “莫不是女官不舍得教,如此反反复复几遍了,为何本公主还是看不明白。”长公主忽发起一阵牢骚,吸引了殿内余下几人的目光。 宋大家严厉说着,“刺绣针法需要静心才能习得,公主的心既不在绣品上,一时半刻必然是学不会的。” “依我说,各人有个人的方法,兴许换个人来教就一点即透了。听说何娘子绣工出众,不如你来教我吧。”长公主斜睨着何少音,眼神里飞出了凌厉。 瞧着满脸挑衅的长公主,少音不卑不亢道:“公主说笑了。人各有所长,我的绣法只是熟能生巧罢了。若说起教人,是完全不会的。” 长公主冷冷一笑,“那更好啊,你学如何教人,我学如何被人教,于你我都有裨益。” 本着息事宁人态度的宋大家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何娘子绣艺不俗,得娘子教习也是个机缘,请娘子与我一同教授吧。” 此种机缘不要也罢,少音不想与长公主有交集,正欲开口推脱,身后的二公主轻声道:“你只管去,我就在这里坐着,她不敢怎么样。”林尚芸也连连点头,说一起陪着。 短暂思量后,少音走到女官身旁拈起一根金丝线,穿起针来。 丝线突然绷紧,长公主狠狠地按住丝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