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琬微微低着头,因没嫁人,还梳着双环髻,露出白皙的脖颈,良久没听见下文,便轻声说:“没其他事了吧?我先走了。” 纪容川沉声道:“你再等一等我,两年,就两年。” 姜琬想了想,释然一笑,“两年如白驹过隙,眨眼而逝,希望再见你时,你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还是先前那般意气风发。” 纪容川承诺,“我会的,我不在青州的这些日子里,你护好自己,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我阿娘,还有……” 莫名其妙的叮嘱,打断了回家的意图,姜琬一边听,一边觉得有点好笑。 之前只听过痴男怨女难舍难分,怎么同纪容川也变成这样,半晌回不得家去? 直说到无可说的地步,纪容川丢下一句“那先前的话你一定记着,就这么说定了”,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他渐渐走远,姜琬心里有着一点触动,还有一点哭笑不得——分明经历了这么些事,看着已经成长了些许,说出来的话也还是沾染着少年气。 眼见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姜琬也终于踏上回姜府的路。 纪容川回去后如何同大娘子说和,外人并不知道,只知道三天后,纪容川带着一封家书,去了北地。 虽然已经过了招兵入伍的时间,但定北侯在军中犹有余威,陛下也并没有赶尽杀绝,纪容川愿意从守城墙的大头兵做起,又将纪家挤出来的钱财奉上,将领们都没有为难,立时安排他去了前锋营。 姜琬知道北地苦,也挺心疼思念小儿子的沈大娘子,时常去探望,一来二去,倒是听了不少纪容川小时候的故事,欢笑之余又深感世事无常。 因着这些缘故,她呆在姜家的时间反而少了,与阮少宁碰面的机会也少了,倒是一直没空去问问,阮谊陷害纪衍,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阮少宁也怪,先前还偶尔过来找她说说话,这些时候除了见面问好,几乎没有专程过来寻她的时候,多是几句话后就匆匆告辞,姜琬敏锐,看出他有些憔悴,只是在来不及问,索性暂时按捺住心底疑惑。 如此日子飞速地过,在一天寒似一天的冷风中,姜琬迎来了在青州的第二个大年夜。 她与吴氏已经闹崩,姜家上下便只把她当成一个会喘气的死人,没人前来招呼,她乐得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弄个铜锅儿带着棠绣梨雪藏岳藏锋一起吃涮菜。 可是才下了几筷子,禧荣堂的李嬷嬷就过来了,脸上带着笑容,行过礼说:“请姑娘过去一趟。” 姜琬筷子不落,眼睛盯着锅里翻腾的小肉丸子,只问:“有什么事?” 李嬷嬷道:“这大节下的,姑娘又住在姜家,不一道用饭不合适。” “我怕有人瞧见我心里不舒坦,还是不去为好。” “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按照吩咐来请,姑娘多少还是去一趟,免得将来吃亏。” “去了不也要吃亏么?”姜琬很直白,往碗里夹了冒着香气的肉丸,“这样好的日子,何必给彼此添堵呢?” 李嬷嬷赔笑,“不是咱们要给姑娘添堵,是按规矩就该这样,姑娘顶好还是去一趟,就算将来招赘婿,这家中的亲戚关系还是不能断呀。” 这倒是,姜琬想了想,撂下手里的筷子,“那嬷嬷先回去罢,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请姑娘快些,就等着姑娘呢。” 眼见着李嬷嬷离开,梨雪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要不咱们别搭理她,这李嬷嬷是大娘子心腹,定然是想着法子害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