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们这样,明明刚来的时候就给了两家铺子,年入的银钱也足够姑娘每日吃好的用好的,大娘子成日克扣,也实在是不讲道理。” 她口中的“大娘子”便是姜琬的大伯母吴慕贞吴氏,如今青州姜氏一族还未分家,内宅都由她掌着,姜琬寄人篱下,便只能看着她的脸色度日。 此刻姜琬接过半张饼捧在嘴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等全部咽下,才伸手找梨雪要帕子。 她的手和脸一样,还有未褪去的稚嫩,肉乎乎的惹人怜爱,梨雪一边给她擦拭,一边说:“棠绣说得有道理,姑娘该思量思量。” 姜琬一笑,“昨日不是有人来提醒,说今天有贵人要登门,叫我不要随意走动?” 棠绣怔了怔,看向梨雪,梨雪也不解。 姜琬的眼眯了起来,似冬日里雪地上溜猎人的狐,“我那大伯父当年借着爹的面子在青州府衙挂了个闲职,平日里连府尹都见不着,还能有什么贵人登门?多半是定北侯府来人了。” 梨雪立时激动起来,“那是姑娘未来的夫家,自会给姑娘做主。” 姜琬仍笑,“那你就赶紧去打听着,等侯府的人一上门,咱们就过去。” * 巳时初刻,春满居周遭愈发安静,姜琬正带着棠绣在雪地里折梅花,梨雪急冲冲小跑过来,满眼都是激动,“来了,来的是侯府大娘子,他们还不叫奴婢靠近看,奴婢躲在树后面听人见礼,这才知道。” 姜琬点点头,嘱咐棠绣,“去把我准备好的东西都带上,咱们也去见见。” 梨雪的头微微昂了起来。 满青州都知道侯爵娘子是因为姑娘的婚约才借着过年登门造访,这一下,终于要扬眉吐气了。 姜琬带着两个丫鬟往前厅去,因雪天路不好,才将将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笑语连连,显然已经说了会儿话,吴氏妙语连珠,将气氛顶了上去。 守门的婢女瞧见姜琬,眼睛都瞪大了,“琬姑娘怎么来了?” 姜琬柔柔一笑,“听说定北侯府的大娘子来了,我猜着多半是想来瞧我,为免长辈相召那么麻烦,就直接过来了。” 那婢女神情变化几番,憋了一会儿才道:“琬姑娘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我们大娘子已经同侯爵娘子讲了,琬姑娘请回去歇着罢。” 姜琬讶然,“我何时身子不适?” “琬姑娘这些日子吃不下东西,梨雪去厨房拿菜的时候挑三拣四,人人都晓得。”婢女屈膝行礼,“姑娘娇气,这样的天气病倒了也是有的,还请别为难奴婢,这就回吧。” 姜琬拦住要上前理论的梨雪,柔声问:“你叫什么?” 不情愿的回答从婢女嘴里吐出来,“茭白。” “唔,茭白。”姜琬让在一边,不争不吵,“我在这里等着,待会儿侯爵娘子出来自会看到我,我就说自己没生病,只是被人拦着不许进去。你猜,大伯母是会自己担下来,还是全推到你身上?” 茭白的脸刹那间白了,只是口中犹自倔强,“琬姑娘来了青州,寄在这家里养着,遵的可不是京城里的那套规矩,侯夫人没说要见……” “家有贵客,将来又是姻亲,大伯母本就该喊我出来见见,现在她一时忘了失了礼数,贵客面前只能推到下人身上,你当自己是给主子效忠,实际上已然担了奴大欺主的罪名。” 姜琬口吻体贴,仿佛闺中密友替人打算,“茭白,你的名儿我记下了,因为过了今日,这府里怕是再没这号人,实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