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意犹未尽。 “下课吧，同学们。”迟冉两手空空来，两手空空去。 意料之中，她还没走到办公室，就被罗晓茹拦住，对方颇有兴师问罪之势。 两人来到偏僻的角落。 罗晓茹：“迟冉，你是打算以后都这么胡闹吗？” 迟冉不忍直视没有刘海的“自己”，她别开目光，理直气壮：“谁让你问都不问我，就把我刘海整没了。” “你穿帆布鞋来学校，我也没说什么吧？”罗晓茹反问，她从不穿帆布鞋上班，在她看来，这两者是一个性质。 迟冉急了：“这能一样吗？如果我不经你同意，就把你的头发剪短，你肯定也会不高兴，将心比好吧……” “我不会。”罗晓茹打断，“你如果不喜欢现在的发型，或者你想穿其他风格的服装，你完全可以换，我不会有意见。” 她根本没当这是事儿，所以也没想到会引起迟冉如此强烈的情绪。 迟冉：…… 怎么现在好像是她错在先，是她无理取闹一样？ 罗晓茹严肃道：“你得和我保证，不能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迟冉也没想再有下回，她还怕校领导找她谈话呢，但她现在就是不服气，故意说道：“我不能保证。” 罗晓茹不知道迟冉的真实想法，但她接触过一些平时乖巧，一旦叛逆起来就没边儿的孩子，她无法想象迟冉继续胡闹下去的后果。 “迟冉，你是不是以为我现在拿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罗晓茹问。 这句话倒提醒了迟冉，她冒出恶作剧心思，反问道：“不然呢，你能拿我怎么样？” 现在罗晓茹只是个普通学生身份，她能拿自己的“班主任”怎么样呢？ 想她一定气急败坏，迟冉正欲偷笑，却见罗晓茹蓦然弯起嘴角，她踮着脚尖轻快转身。 迟冉当即有种不妙的预感。 下一刻，罗晓茹撒腿开跑，同时吼了一嗓子：“于卫东，你——是——猪！” 迟冉眼前抹黑，两腿打软没站稳，一把扶住旁边的墙。 （校长室，于卫东连打两个喷嚏。） 罗晓茹撒着欢跑远，她的声音却足以让整栋楼的人听见，她在唱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线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迟冉瘫坐在地上。 她、社、死、了。 比社死更让她惊恐的是——罗晓茹居然可以这么疯的吗？ 那声音还在持续，如果不拦着罗晓茹，她恐怕可以绕着全校跑一圈。迟冉打起精神，站起来去追罗晓茹。 “罗……迟冉，你给我站住！” 迟冉这辈子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追着班主任满楼跑。 罗晓茹跑下楼，继续往操场那边跑，嘴里还在哼歌，路过的学生全在看着她笑。角落的杏树开花了，空气里漂浮着浅淡的花香，从没有哪一刻，风与光这般清晰地存在。 万物皆自由。 高中时代，罗晓茹也有过追着男生满学校跑，那时三十三岁，对她而言还是遥不可及的未来。 迟冉在后面追赶罗晓茹，学生们看到的却是“班主任追着学生跑”的经典大戏，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