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守诚跟何娟平时在外面做着工人的姿态,在家里却坚持着他们曾经的生活习惯。 比如说一个房子再小,也要隔出餐厅来吃饭,不会在客厅或者厨房里搭个桌子,他们觉得那样相当不礼貌;再比如,乡下没有独立卫生间的概念,特别穷的家庭里,顶多在屋子后方林子围住的空间里洗澡洗衣服,而叶守诚会努力想办法搭一个独立卫生间出来。 从二十年后的生活来看,他们过的日子其实很普通,但在这个时代,他们这种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做法,就像在彰显着资本家的精致利己。 不过人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在混乱后期,没人会再闯进屋子里仿佛要把人扒光一样,就无人在意,叶厂长跟何大小姐的成分,依旧不算好。 “爸……父亲,母亲,我回来了。”叶砚秋进门后本想喊一声爸爸妈妈,然而她实在喊不出口,当年分开得并不愉快,就算是时间倒流,也没办法当成一切都没发生过。 餐厅里的叶守诚跟何娟两人头也不抬,随口嗯了一声,没说招呼叶砚秋吃晚饭或者关心一下她今天去医院有没有什么情况。 就这样的态度,叶砚秋也不知道曾经自己怎么会觉得,父母特别爱自己的,可能那时候瞎了眼吧。 两人冷淡的态度让后面的方贵看不过去了,他轻咳一声,敲门:“哎哟,叶厂长跟夫人吃晚饭呢?我没打扰吧?” 餐厅与门口有些距离,用架子隔着,加上叶守诚跟何娟没抬头,两人就没看见在叶砚秋身后的方贵。 现在两人听见陌生的声音,急忙站起来,绕过架子看到提着一袋子水果的方贵。 何娟跟在叶守诚身后笑容得体,仿佛刚才冷淡的人不是她,她依旧是那个温柔有度的厂长夫人。 而叶守诚则是挂上温和的笑容,像方贵伸出手:“同志您好,请问您突然光临寒舍,是有什么事情吗?” 全程没有问一句站在旁边的叶砚秋,叶守诚夫妻俩对叶砚秋无视得彻底。 方贵看着做戏的夫妻俩,扫了眼叶砚秋,他从小圆滑,但第一次这么尴尬,替叶守诚夫妻俩尴尬,难道他们就没想过,他有可能是为了叶砚秋过来的吗? 叶砚秋乖巧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从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早就习以为常,至于心里,完全就是看戏的意思。 见叶砚秋不打算自己开口,方贵就压下尴尬说:“是这样的,今天中午呢,叶砚秋小同志,在江里救了我们农业部的沈时墨沈主任,如果不是她,我们沈主任今天大概就是凶多吉少了,现在沈主任去了城里治疗,所以暂由我,替沈主任上门表示感谢,沈主任还在医院治疗,回头出院,一定亲自上门拜访、感谢。” 随着方贵的解释,叶守诚跟何娟先是一愣,随后从方贵的话里琢磨出那么点不寻常的意思。 好像在说,叶砚秋是见义勇为,还救了农业部的主任,国家一直扶持农业,能救了个主任,是什么概念? 就这样的好孩子,叶守诚跟何娟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这沈主任是现在因为住院没亲自上门,回头亲自上门看到叶守诚跟何娟怎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可以仔细说道说道了? 叶守诚好歹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方贵的意思,当即说:“难怪今天秋秋一整天都没回来,我们啊,还以为她在外面乱跑还让对门婶子给她说谎呢,这孩子,回来也不声不响的,刚才让方先生看笑话了。” 此时叶守诚想起来沈时墨是谁,对方贵有了些印象,知道他就是沈时墨手下带的一个科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