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这句话后,徐近宸便转着手里的折扇,惬意的从扶手椅上起身,带着长安,和一干小厮从茶楼后门离开。
茶楼前门的康庄大道,仍旧是喧闹繁华,人声鼎沸。
茶楼后堂这边,却犹如冰封,寒凉死寂,没有一点动静。
七八个小厮伙计面面相觑,谁也不敢随意乱晃。
裴文同样也是大气不敢喘。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笔买卖,砸了!
一贯气质平和的江秦,此时此刻却是面颊紧绷,双唇紧抿,即便没有训斥任何人,也有一种阴郁的气息,从他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一个时辰后。
江家诚园内。
“你说,这单子生意办砸了?要赔一百多万两,不然就要见官了?”
听着于管家的汇报,坐在圈椅上喝茶的张氏夫人手上一抖,茶杯连带着里面热乎的茶水直接扑侧翻。
深绿的茶叶和茶水泼在了名贵的织金缎的褙子上。
于管家忙上前抽出怀里的帕子,替夫人拿走茶碗,擦拭水渍。
张氏夫人哪有心思管这些,反手抓住了于管家的手,几乎变了声调:“你,你可是打听清楚了?”
于管家点头:“打探的清清楚楚,今儿的生意坏事儿了。那个君老板来茶楼里当场验茶的时候,前面几十箱子茶叶都好好的。偏最后一箱,从三叔公府上借来的雨前龙井茶出了纰漏,茶饼全都生虫了。听裴文说,昨晚茶叶从三叔公府上借来的时候,原本是要挨个查验的,只是……”
“只是什么?”张氏夫人使劲儿捏着管家的手。
“只是,把借来的茶叶查到一半,昨儿晚上咱们在杭州城的米行就出事了,紧挨着的一个家具坊烧着了,火势太大,正好也烧到了咱们的米行,大公子就没有亲自查验,带人赶去米行救火了。”于管家一脸仓皇,眼神也是慌乱不已,“没想到,就是最后一箱茶饼生了虫,那君老板说,要么按照契书赔钱,要么就见官?”
听到重点,张氏夫人把管家的手掐的更狠:“见官?若是此事见官的话,会怎么罚?咱们大晋律法对这个有细致的条律没有?”
“……”于管家抖了抖唇,眉尾下撇,一脸哭相地说,“奴婢,奴婢问了讼师,讼师说……若是按照大晋律法,如此百万银两的单子,数目过大,性质恶劣,无信无品,乃是以偷盗罪论,是要杖杀的!”
“什么?”
声音更加尖锐,张氏夫人脸色刷地就白了,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直接垮了下去。
这一刻,她清楚的认知到,自己真的是给江秦惹了事了,不该和君莫问签下那单生意。
就因为这笔生意签下了,家里的各个铺子便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
三儿子莫名忽然喜欢上往梅艳楼跑,还跟梅艳楼的十二娘搅合在一起,也不知是染上了什么奇怪的毛病,开始天天拿着烟杆抽烟。
好不容易筹集来的茶叶,不是因为失火损失,就是茶饼生虫。
即便是她已经数年没有插手家里生意,也没有和那个君老板深交过,但经过这么多次的事情,也已经看出问题。
都是她的错。
当初为了给江川收拾烂摊子,不忍心看江川吃牢狱官司,便私下就把这个单子给签了……
张氏夫人想到这里,悔恨的捏起拳头,狠狠往自己胸口砸了两下,“悔啊!悔不当初啊,要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忍忍心痛,让川儿去衙门里做几天牢,也好过现在……”
“夫人,夫人……你这是干什么,别这样啊,再大的事儿也没有自己的身子要紧!”
于管家赶紧扯住张氏夫人的手,焦急地说:“夫人,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啊。大公子手里肯定没有这么多现银的,咱们现在还是赶紧拿银子吧,那君老板说了,要凑足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少一个子儿,就要见官啊!赶紧拿上对牌钥匙去财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