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青不懂嫂子的心中所想,可看嫂子平静无波的脸上透着一股肃色,也不再抱怨什么。
跟着秦月夕的步伐,一起将马牵到了顾家老宅门口。
门口这边,康老太太当初带来的马车已经全然翻新,加宽加大了一圈,就连垂在车顶一周垂幔流苏也换成了今年时兴的靛蓝色宝相纹垂幔。
马车的四角,还各坠着一串藏蓝色串青金石的穗子。
马车华丽,相送的仆人还是之前康老太太从青州老家带来的那几个。
宽大的双乘马车后面,还跟着四辆平板车。
前面的两辆平板车已经装满了,后面两辆板车还在陆续往上面添东西,除了老宅今年采买的一大批的布料,缎子、绸布之外,还有几箱从顾家的田地里种出的经方的白菜和土豆。
还有一些是晒干了的干货,山上采摘的野生蘑菇,和顾家厨子制作的各色咸菜、酱菜、小酸菜,都是背着康老太太一行人出发后,路上吃的。
秦月夕嘱咐顾青青翻身上马,自己也抓着马鞍一跃而上。
两个人坐在马背上又等了一会,后面的两辆板车也装好了。
康老太太早就和方妈妈一起进了前面的马车。
上车的时候,康老太太表现还算正常。
方妈妈是屁股朝上被人抬出来的,之前屁股上的肌肉多数都被打烂,肌肉纤维都被木板拍烂了,她是花了一个多小时,用针线给缝合好的。
今天早上刚好拆的线。
不过出于报复,她故意在给方妈妈拆线的时候,用银针挑出肉里线头的时候稍稍下手重了一些,挑的方妈妈躺在床上又是一阵惨叫。
当时,她刻意让顾青青躲在厢房外面。
听着方妈妈的惨叫,躲在窗下的顾青青听的很爽。
而她,看着方妈妈在自己手里疼的惨叫连连,苦苦哀求的模样,自然也心情很好。
谁叫这个方妈妈初见自己的时候,对自己三番两次的出言不逊,还之前设局迫害顾青青……
方妈妈挨板子,那是执行的顾家家法,又不是她秦月夕打的。
算不上是她报复方妈妈。
但是逼的方妈妈喝马尿止痛,以及拆线的时候下重手,这的确是她的私心了。
所以在方妈妈被两个小厮放在担架上抬进马车的时候,方妈妈一看见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吓得脸色一白,哆嗦着身子把脑袋转向一边,根本不敢和自己对视。
在碎金晨光中,秦月夕又等了一会。
这次出行要用的东西都带上了,负责装货的小厮也撤回到了顾家大门口,站在顾母和顾父身后,对着康老太太的马车一齐鞠躬行礼。
在车夫的赶车吆喝声中,康老太太的车驾最先离开了顾家老宅门口的场院。
车轮辘辘,马铃声随即响起。
顾母和顾父一直站在门口场院中央,目送康老太太的马车逐渐远去。
……
半个时辰后。
马车队伍早已出了顾家村。
前后都是笔直宽阔,夯实了的官道。
“你骑马保持着和车队并行就好,我先去前面马车那边,跟祖母有几句话说。”
只能听到马蹄的哒哒声中,忽然响起秦月夕的叮咛。
还没等骑在小马驹上的顾青青反应过来,身边的秦月夕已经牵着缰绳,驾着雪兔马直奔前方。
一直让雪兔追上大马车车窗旁,秦月夕才收紧了一下缰绳,让雪兔马的速度放慢。
“祖母。”
转过头,看着垂挡在车窗上的暗纹织花的帘子,秦月夕悠悠开口。
坐在马车里的康老太太听到这声音,就是一个激灵,弓腰塌背的身子立即就挺直了,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
趴在车厢软榻上的方妈妈也竖起耳朵,瞪大眼睛看着车窗。
马车外面,秦月夕继续开口,语调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