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差役的叫嚷声传出,守在周围的几个亲兵,包括扈杰在内,都忍不住一阵兴奋。
在这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总算是没有白吹!
只有蹲在井口离差役最近的卫溯已经彻底把上半身探了进去。
水井里,涟漪层层起伏,一层推进一层,犹如浪潮一般。
刚刚还深潜到水井底下的差役此刻已经大半个身子露在水面上,只余下两只脚在水里踩水,仰头看着卫溯,一脸激动的举起手里一个暗棕色的鸡翅木盒子。
这个盒子看起来,就是寻常拿来装画轴的盒子,比手掌略宽一些,近乎两尺长。
盒子上面还雕刻着繁复缠绕的枝纹,盒子的侧面还挂着一把金灿灿的小铜锁。
即便是盒子周身被井水锦袍,木质的纹路十分深邃,周身遍布水珠,可挂在小铁环的铜锁还是光亮如金。
卫溯使劲低下身子,将差役举到半空的木匣子拿了起来,然后迅速直起身走出石栏往扈杰那边走去。
其余守在石栏里的几个亲兵则快速围到水井旁边,有人蹲下身把留在水井里的差役拉了上来,还是如刚才一般,迅速给差役裹上棉被,以免受寒。
这边,卫溯已经
走到了扈杰面前,但却并未直接在自家主子面前站定,而是站在扈杰和顾梓晨中间。
虽然扈杰是他的主子,但顾梓晨身为监察使也不容忽视,他不敢怠慢,为求妥善,还是选择站在两个人中间的位置回话。
双手托起手里的沉甸甸的木匣子,卫溯推断说:“属下拿着一路走来,摸索着这画轴木匣里的东西,大概重一斤多。寻常这样大小的盒子,已经有八两重了,这个木盒将近两斤多。出去木盒本身的重量,里面的物件大概有三斤的重量。”
扈杰盯着 眼前的木匣子,黝黑的一张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转头看向顾梓晨:“这里面装的毒药?看起来就像是个寻常的装画轴用的木匣而已。”
的确看起来普普通通。
但这样普通的东西,若是装寻常的药粉,不是应该早就被井水化开,随着木匣盖子的缝隙流泻到整个水井里?
如何还会这么重?
顾梓晨一时间没有说话。
卫溯看了看两个人,压低声询问:“是否要在这里直接把铜锁打开?这铜锁看起来只是市面上常见的铜锁,属下就可以撬开。”
究竟里面放的是什么,只要打开铜锁,不就真
相大白?
但卫溯的想法,并不代表顾梓晨的想法。
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顾梓晨缓缓开口,声音如崖底深潭般,幽冷沉静:“这里人多眼杂,附近尚有路过百姓,在事件还没有查的水落石出之前,不宜惊动过多人。”
“说的对。”站在旁边的扈杰认同的点头,“而且万一这里面真的是什么剧毒之物,现场打开岂不是会导致毒物扩散?我觉得为了小心起见,还是应该带回到衙门,让那位会医术的小公子来亲自操作,更加稳妥。”
“那就劳烦卫溯兄弟把这个匣子暂且收好,用防水的油布包上两层,再在外面裹上一层毡布,更安全些。”顾梓晨Mi不动声色地盯着卫溯手里的盒子,顺带又补充了一些。
卫溯立即点头:“明白,会马上把这个木匣子收好。”
话比,卫溯已经从两人面前退开,拿着木匣子快速往巷口外面停着的马车那走去。
顾梓晨扫了一眼那井口石栏挖赤岸,还等着领赏钱的差役,视线又瞟到扈杰身上,“刚才那个差役的银子是我提前交给卫溯的,现在该你出银子了。”
说完这句,顾梓晨转过身,大步流星的朝巷口那边,一直在
原地刨蹄的夜煞宝驹走过去,单手扯住马脖子上的缰绳,连垂在马腹身侧的脚蹬子也不用,墨色银边的衣摆在半空扬起华丽的弧度,等衣摆落下,人已经稳稳的坐到了马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