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坐在架子床外面。
架子床的两层厚实的床幔全部垂落下来,外面垂落的是一层薄纱,里面垂落的却是一层鸦色厚重缎子。
两层床幔落下,坐在外面的郎中根本瞧见不见躺在里面的病患模样。
但根据手上摸的脉象来看,的确是个女子无疑。
郎中搭在病人右手手腕处,闭眼诊脉。
过了片刻后,移开手指,看向立在旁边的,长身玉立的一个玄色长袍男子:“这位公子,病人的脉象还算好,肾经肝经都无病气,只是脉象细涩,有寒凝胞宫之症状。”
“什么?”顾梓晨微怔,何为胞宫,他都没听过这个名字。
郎中低声解释道:“胞宫,就是右脚子女胞,是女子生育之重要脏器,所娩出的胎儿,都是要在胞宫里住上十月,才能一朝分娩。”
“那您说的胞宫寒凝是……”
“就是说,尊夫人的胞宫有受寒之症状,一般来说都是外邪寒气入侵,阻碍气血运行,寒气凝结于经脉。若是老夫没有诊错脉象的话,想来尊夫人月信来时,还会有腹痛腰酸的情况,且比寻常女子要严重一些。”
一语中的。
顾梓晨的脸部线条倏地收紧了许多。郎中没有说错,秦月夕的症状的确不像是普通女子来月信的
样子,是比一般人看起来要严重许多。
她也是刀光剑影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女子,平时都轻易不叫痛的一个人,今天却疼的难以起身,可见的确是身体不适,不是那种寻常的棍棒锤击的痛感。
心绪一下子沉重起来,顾梓晨看向郎中,恳切询问:“那,可有什么缓解的法子,烦请先生给开几贴药吧。”
“好说好说,这病说起来也不难,只是需要调理身体,养好胞宫,莫要在接近凉寒之物了。女子躯体本就属阴,若还额外过多的接触阴寒之气,只会加重胞宫经脉寒凝郁阻的情况,轻则月信之日疼痛难忍,重则影响生养啊。”
郎中语重心长地告诫,“我摸她的脉象,想来是平时没烧接触寒凉之物,日后你切记让她减少接触。我这写个药方,你拿去抓药,先服用调理身子短短,待下次来月信之时,若是还无缓解,仍旧如此疼痛,就要改革房子了。”
“多谢先生。”
顾梓晨谦恭的作揖,转身拉开圆桌旁的一个绣墩,“先生请坐。”
“好好,我这就先是这给尊夫人拟个方子。”
说罢就坐在绣墩上,打开放在圆桌上的随身携带的医药箱子,拿出药箱子里的纸笔,快速在信笺纸上写下三五行药名。
等写完方子
之后,将方子交给了站在旁边的顾梓晨,然后道:“这方子,就按照寻常吃药的方式,一天三碗,水煮开了后,滚两下就可以关火。除了服药之外,女子服用红糖和生姜也是大有益处的。另外还可以吃一些滋补性温,通经活血的水果,如桂圆、大枣,桃子之类的。”
“好的,多谢先生叮嘱。”
顾梓晨又是客气的作揖抬手。
片刻后……
送走郎中之前,顾梓晨特意拿出一锭硕大的银元宝。
足足有一个婴儿拳头那么大,少说也有一百两。
郎中见状,赶紧后退两步,“使不得的公子,这诊金给的太多了。不过是开了一个寻常方子罢了,给五两银子的诊金就足够。”
“先生莫怪罪,实在是我夫人是私下里偷偷住进驿站的,此事不好宣扬出来,还望先生能把今天把脉出诊一事守口如瓶,如果有人问起,请先生说是来驿站替小人诊脉的就行,不要提及客房里还住着一位夫人。”
顾梓晨看向郎中,将手里的大元宝直接塞到了郎中手掌心,湛黑眸子中的眼神分外真诚。
郎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勉为其难的拿着沉甸甸元宝,心虚道,“替公子保密不难,只是这震惊实在太多了,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