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逾踩着晨曦就出了门,常骁可是提前叮嘱了多次,不要耽搁时辰,顾郦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可常逾说,此行一去,不知吉凶,朝堂的这池水,没有人能站在局外看清楚一切,要说论功行赏,圣上连襄王都没见,又怎可能封赏他一个锦衣卫,没这个道理,可要说罚,除了将秦岭藏匿于府中,常逾更不知有何过错了。 常骁也是审时度势之人,这些日子也没少揣测和打探陛下的心思,多少也是知道些实情的,而他打探的消息,也正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常骁之所以将这差事交给他,就是要将这功勋算在他头上的,虽然这其中艰险万分,只是他也没想到常逾会豁出命去救襄王,索性人没事儿,否则常骁此刻估计肠子都悔青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舍命救下了襄王,不管是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此人正义无私,还是从襄王的上奏的折子上对他的赏析,陛下对常逾这个人的印象可以说是就此有了根基。 顾郦今日要去看看马孝辉的情况,便也没在常府,趁着院里的冰冻的实,秦岭让岁桉穿好衣服出来练功,纵使岁桉有百般不愿,可昨日终究是自己耍的小聪明,今日若是再偷懒,秦岭明日对他只会更加严苛,便乖乖的听从的秦岭的话,自己却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常逾因为护卫有功,官升两级,连带着宋弛都升了官,正四品可和常骁的官阶相同了,这也意味着,陛下有意重用于他了,常骁刚想说起常逾,办事果决,刚正不阿,想着趁这个机会将常逾调进吏部,却被常逾一句“叩谢陛下皇恩”给憋了回去。 这都叩谢皇恩了,常骁也无法再为他争取些什么了,只能带着宋弛他们俩领赏离开。阖宫两旁的的官道上,宫人们正紧锣密鼓的扫着夜雪的痕迹,逐渐展露出原本的模样,盘纹祥龙,砌砖石垒,仿佛踏上的每一步,都是历史的底蕴,几代人的传承,同时也彰显着天资的威严和肃穆,岁月剑拔弩张,从不给人成长的时间,尤其是在这种云波诡谲的皇宫里,常逾和宋驰跟着常骁,一路上常骁都没露过好脸色,即使是一些道贺,常骁都只是敷衍了事。常逾知道常骁不高兴,也清楚常骁的心思,只是这不是他的心思。 常骁:“为什么这么做?” 常逾故作不知:“师父指什么?” “都学会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常逾:“师父想给徒儿谋一高职,可徒儿无心于此,更想在师父手下,为师父保驾护航!” “你以为这样的说辞我就拿你没法子了!?” 常逾不语,算是默认了,师徒二人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戳破对方的心思,常骁想着他的身份,现在得罪他并无益处,常逾也不想去,这尊师重道的话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了。 秦岭悄悄的跟了常逾一路,从镇抚司到皇宫,再从皇宫到镇抚司,秦岭好似如履平地,见没什么危险,便消失在了这重兵把守的镇抚司,上次常骁对常逾的教训,还似昨日晃在眼前,在这京中叨扰的这些时日,秦岭再一次感受到了朋友的意义,那是郑望予和赵羡庭死后,他再也没能感受到的,所以秦岭不想再失去常逾,昨夜常逾说要陪他去鬼市,秦岭虽然是默认,可也默认自己要保护常逾,哪怕自己都是强弓之末之躯,但对于他在意的人,不容有失。 皇帝不急不燥,纵使黄袍加身,白髯须鬓间倒是多了些仙风道骨的意思,棋局上的对决已成死局,若想冲破这局面,就要断尾求生,能将皇帝逼到这份上的,或者说敢逼到这份上的,也就只有他的胞弟,当年的九皇子,如今的康王爷了,这个康王可是在当今圣上夺嫡时,出了全力的人,野心能力远不在当今圣上之下,你要说他不想要那个位置,那是假的,可你要将他推到那个位置,还真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