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深夜了,杏花伺候霜降卸了钗环,换了衣裳,洗漱了正要休息。 只听的外头哒哒哒的一阵脚步声,蝴蝶又是无奈又是焦急:"四娘子!仔细您的脚!"四娘气呼呼的不搭话。 霜降给杏花使了个眼色,示意杏花开门,四娘这样急匆匆的来,是有甚事不曾? 杏花刚一开门,四娘就气呼呼的进来了。她头发上的钗环都去了,鞋子也没穿好,衣裳倒还是白日里的衣裳,脸颊气的通红,眼睛也红彤彤的,一看就是哭过了,一屁股就坐下。 霜降看了看杏花,杏花立刻就会意,拉了蝴蝶道:"蝴蝶妹妹跑的这样急,头发都散了,跟我去梳一梳头再来罢。" 蝴蝶瞧了一眼坐着的四娘,想着有三娘子在这,必不会有事的,她也有话要跟杏花说,也就点点头,跟了杏花去了。 "这是怎的了?你头发也不梳的,鞋子也没穿好,急匆匆的来了?"霜降给妹妹倒了一盏茶。 "还不是我娘!"四娘气呼呼的说,"胳膊肘往外拐,向着别人不向着我!" 她委屈巴巴的拉着霜降:"三姐姐,我不回去了,我就在你这儿歇了,好不好?" "好,你想在我这儿住多久就住多久。"霜降一面说,一面敲了敲窗子,对桃花道,"你家四娘子急匆匆的来,怕晚上喝了风要生病,你去叫李妈妈也好,兰花也好,煮一盏红糖姜茶来给她吃。"杏花拉着蝴蝶回了房,桃花立刻就知道是有事情,她就迅速收拾立整了,去霜降那儿服侍。 此刻霜降一吩咐,她就知道,煮红糖姜茶还是其次的,重要的是叫李妈妈把这事报给苏氏知道,请苏氏派人去跟周氏知会一声,四娘在霜降这儿歇了,叫她不要着急。 桃花就应了一声就去了。 霜降此刻回过头来,看着四娘这样子,怕是三婶娘周氏同四娘闹了矛盾。周氏是个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四娘也是,母女两个常常要拌嘴的,但今日四娘夜里离家出走过来,恐怕闹得不轻。 霜降猜的果然不错。 四娘是个肚子里憋不住话的小娘子。此刻只有她和霜降在,她自己就竹筒倒豆子一般都说完了。 原来是四娘这暴脾气惹了祸事。桂花巷子头住的成二娘,向来同她不怎么对付。成家爹爹是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卖馄饨的,小本生意,家里并不富裕,成娘子呢,是个买人家一根葱,都要搭人家一头蒜才罢休的人物儿,她的两个女儿完全随了她的做派成二娘小气尖酸好占便宜,她家里不算宽裕,又是街坊邻居的,大家平日也都不和她们母女计较。 今日下午,四娘织的绸攒成了十匹,她就叫蝴蝶和她一起去二叔铺子里把绸子出脱了,换些零用钱。 买了绸子得了银钱,四娘就看着谢记铺子里新出的团扇好看,她就想着挑几样好看的扇子,回去同二姐三姐分一分。 哪知道就碰着成二娘,她瞧着四娘买了扇子又买耳坠,心里泛酸,就说四娘赚的好钱,几两银子的东西说买就买了,又说她也想要一把。 四娘不在乎这几百个钱一把的扇子,就是看着好玩儿,实际这绣工,不要说不如三姐了,就连二姐也比不上。 她懒得跟成二娘掰扯,就送了她一把。 成二娘打蛇上棍,又说家里还有姐姐和母亲,她还想要两把。 一把扇子八百钱四娘可以给她,但三把可就二两多银子了。四娘又不是冤大头,怎么可能答应。自然就拒绝了。 成二娘占便宜惯了,没占到便宜,就开始嘴里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