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的鸟鸣一下下吵得小丫鬟们拿软棉花堵着耳朵,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绿瓦里堆出个采光极好的院子。正中漆色的大门虚掩着,时不时有风打在帘子上,惹来一阵清脆的玉子相碰的声响。 宋辞安猛然惊醒,白色的软纱垂下来遮住她往外看的视线,她呆躺了片刻,狐疑地拨开软纱。 她还活着?虞景庭是怎么做到的,便是神医在世也救不回自己才对。 “三少爷醒了!”翡翠眉开眼笑地替宋辞安卷起帘子,又抽出抱枕垫在宋辞安的腰后。 宋辞安却被惊得说不出话,死后的地狱竟然这般温馨? “三少爷,那同您有亲事的陈姑娘今早到了宋家,现下两位夫人都是气得够呛,您这几日可得躲着点,别叫陈姑娘盯上了。”翡翠拿起药吹了吹,照例放到宋辞安的面前。 什么陈姑娘? 死后能见着翡翠已然是意外之喜,陈姑娘又是何许人也……而且,三少爷——? 宋辞安试探地看向自己身前,心口震动,她忽然觉得嗓子干哑难言,用力握住翡翠的手,眼尾通红,“如今是哪一年?” “少爷您怎么了,不是元新三年吗?少爷?……” 哐当一下,宋辞安碰掉了药碗,她却顾不得这些了,她头皮发麻,强撑着走到门前。 外面是生机勃勃的槐树,是开的正艳的杏花,是尚未家破人亡的宋府。 元新三年,此时安帝没有登基,宋家没有在天子报复中惨死,而她还是燕京国子监最风度翩翩的宋三公子,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可以改变。 无人可知的欣喜和隐秘的庆幸让宋辞安再也忍不住,清泪悄然弹下。翡翠吓得不知所措,她们少爷莫不是中邪了? 宋辞安赶紧背过去,快速擦去眼泪,努力深呼吸以压抑住语调里的哽咽。 那些剧烈的惊喜还没叫宋辞安缓过来,她后知后觉地捕捉到两个字。 亲事! 自己只议过一次亲,且闹得极为难堪,最后让那姑娘孤零零回了陇西。 “陈姑娘您不能进去,这是我们少爷的院子,您进去了会叫人说闲话的。” 刚说完这句话,陈秋初就红着眼眶冲了进来。她人明明瞧着瘦弱不经风,却能灵活地躲开嬷嬷的钳制。 陈初秋见到了自己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小脸先是慌乱一垂,脚步却不慢地朝宋辞安靠过来了。 “你做什么!”翡翠惊得直呼,她从未见过如此上赶讨婚事的女子。 先不说她们家公子的身份注定娶不了妻,那凭空出现的婚书还没辩过真伪呢。 “宋公子可是不愿意要我,那我也甘心做个侍妾留在宋府的。”陈秋初隔着一步的距离,双眼含泪地望向宋辞安,话里话外的做派都在将宋辞安打成那等背信忘意的负心汉。 旁边的小丫鬟们气得牙痒痒,他们宋家可是名门望族,即使抬进来一个妾那也是精挑细选。 事件中心的宋辞安面上不显,心底里波涛汹涌。 是了,当真是这门亲事,老天待她不薄! 远方亲戚捏着婚书上门投奔,外表上瞧着只是一个贪得无厌的算计,实则藏了个惊天大秘密。且这个秘密和宋家,和宋辞安想要改变的命运紧密相连。 上辈子宋家不知其中曲折便错过了这个秘密,后边安帝才能那般斩尽杀绝,现下重来一次,自己焉能再放手? “陈姑娘不必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