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林纾冷冷的看着她道:“你以为这个府上有谁是真正为裴家着想。大房一家算计来算计去,就想未裴汶争一个地位。四房亦然。你父亲顾头顾不了尾。他以为事情可以一步一步来,不会偏倚任何一方。但人有先后事有缓急,有些人等不了。如今裴汶重伤,王氏计谋算空,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也不会让二房好过。你要么祈祷裴汶活下来,要么自请谢罪吧。” “那母亲希望我怎么做,我又要如何做才能挽回一切。” “裴家丁忧回乡,你便不要回去了。我替你寻一处宅子,你去那里住吧。” “母亲不要我了吗?”裴沂低声问。 “我何曾说过这话?” “若大伯母一日对我有恨,那我便一日不能回。若是这恨意长长久久,我与离开裴家有何异。” “此乃权宜之计,难道你希望看到事情闹上朝堂还是裴家在孝期内分家。” 裴沂闭上了眼睛,忍下来眼底的泪水。她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那我问母亲,这当真是为裴家着想吗?” “自然是为裴家,还能是为什么?” “我以为是母亲记恨于我,所以顺水推舟。” “裴十一。”佟林纾被裴沂的话气到,一抬手就要打下来。她以为裴沂会避开,但裴沂没有。 那一巴掌实实在在的落在了裴沂的脸上。不仅裴沂疼懵了,佟林纾也呆了一下,有些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手。 “你为什么不躲?“ “母亲之罚,做儿女的如何能躲。也罢,这大概也是母亲最后一次打我了。” “你什么意思?”佟林纾警觉的看着她。 裴沂好笑的看着佟林纾,两人有血缘关系,但是做事说话竟然都到了如此地步,也无妨她本就没有眷念过任何亲情。她朝着佟林纾拜了拜,便转身离开了。 她会如佟林纾所愿离开裴家,也会给大伯母一个交代。 裴沂当晚便收拾了东西,文伮劝了她几次,她都没听,索性也收拾了行囊要跟裴沂一起离开。 裴沂回头看着她,忍下了心里的委屈,她告诉文伮这只是权宜之计,待四兄醒来,她们便能回来了。但她也知,就算裴汶醒来,她在裴家的处境也会愈发糟糕。 春雨落,一刻比一刻清冷。裴沂回首望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宅院,却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陌生感。她初来的时候没有归属感谨小慎微;及至长大还是小心翼翼生恐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她旁观着其他几房的和谐,也曾羡慕过大伯母对四兄的宠爱,也曾瞧见过父亲对裴恒的偏爱,也曾看到过柳琴君对女儿的维护。她以为她彻底是个旁观着,如今来看,她确实是路人。 “娘子,您可曾想好我们要去哪里。”因为一旦踏出了这个门,想要回头就比较难了。裴沂看似柔软可欺,其实比什么都固执。她一旦决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回头。 裴沂其实不知道去哪里。若没有守孝一说,她还能回高家冲。可如今她也不知道了。茫茫天地间,她已找不到一个地方归处了。 细雨越落越急,两人走出不远便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个人。裴沂远远的便瞧见了那张脸,只是她无心去管,径直走了出去。 “裴十一。”何云初转身喊住了她道:“你要去哪里?” 裴沂没有回应他,只是往前走。油纸伞挡去了迎面飘落的雨丝,也挡不了迎面而来的风。文伮告诉她何郎君还在身后。她嗯了一声。从北街到东市,从东市到城门,何云初跟了她一路。眼看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