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脸色一变,怔在原地好久。 徐灵宾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见他沉默着起身,走到不远处,弯腰在地上捡起了什么。等他走回来朝她摊开手掌,徐灵宾才看清掌心里是三片树叶。 “什么意思?”徐灵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帮你算一卦。”陈弃说。“看看你到底是吉是凶。” “算卦?”徐灵宾很是意外。“你给我算?你还会这些?” “久病成医,会一些。”陈弃淡淡地说。作为一个孤辰寡宿,他当然翻阅不知多少次的命书,一遍又一遍想去推翻。 徐灵宾左手一把土右手一把土,还在掂量区别,“忙着呢啊,算了吧。” 陈弃自田坎上跳下,从她面前的剖面捏了一把土,在考古队干过活的他只一摸便有了分辨,“熟土。”他修长的手指扫过面前的剖面,一直到另一端才停下,“这些都是。” 徐灵宾看着他扫过的距离,大概是三米左右。“这个动工的位置、距离,不就是怪圈?这么看是地下工程,壕沟?排水用的,怎么还修在墓周围?” 人为活动造成的扰动土宽度为三米,怪圈的宽度也是三米,连位置都对的上,这不可能是巧合,只能说明怪圈就是地下工程——环状壕沟。但壕沟不都是排水用的,为什么以将军墓为圆心修建? 陈弃已经走了回来,“墓穴的选址都讲究风水适宜,但这世界上哪来那么多上好绝佳的风水位,就算有,又怎么会轮到自己?所有对于差一点的位置,往往开山引水,改形换势,自己改出风水位。” “那就是书上说过的围墓沟?风水风水,要风要水,此地缺水,这壕沟环水,正好补上了缺陷。怪不得将军墓在正中,一切都说得通了。”徐灵宾点点头。 她在书上看到过围墓沟,这是在墓周围修建一条沟渠,能在雨后用于排水,也能让墓周围四处环水,起到改风水的作用,确实是一举两得。 陈弃朝她招手,示意事情都忙完了,可以来算命了。 “不对啊,”徐灵宾又想到了什么,“这沟深埋地下,又怎么能在天上看到呢?” 怪圈实地看不到是因为壕沟在地下,但问题又变成了为什么天上拍照能看到。这三米宽的壕沟埋在地下,就算有一小截被雨水冲了出来,也不可能整个圆环都被拍到啊。 陈弃这会人都上田坎了,听到她还要纠缠下去,嘴角顿时垂了下来。 “好好好,你算你算。”徐灵宾见状连忙笑着摆手。 徐灵宾也上到田坎,两人相对而坐。 起风了,麦芒自近到远泛起涟漪,层层相叠直到与天相接的尽头。厚重的积雨云犹如巨大的白色城堡,缓慢地移动在金色的海和湛蓝的天中间。海天之际,他们只是两抹渺小的人形,靠着几枚叶子就要上问天意。 陈弃双手合拢,将树叶如骰子一样在掌间摇动,但他没摇两下就停下了,因为他看到对面的徐灵宾歪着头,支着下巴,满脸堆笑,怎么看怎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严肃点。”陈弃提醒。 徐灵宾不笑了,立马换了一副神情——还是双手支着下巴,只是眉头紧皱,眼神凛然,严肃得似乎要开始审判全世界。 陈弃一时无语,“不是面上,是心里,你心里想要从天那里知道答案。” “我没想知道啊,”徐灵宾一脸无辜,“不是你非要算的吗。” …… 陈弃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