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后院儿内云嫣的宴息室内,早已经沏上了香茶。云嫣从衣箱里翻出了这些天为哥哥做的衣裳,铺在临窗的炕桌上细细剪着线头。 转头一看,只见她哥哥进来了。 姜云继进了屋来,云嫣便站起身迎过去。待走近了,云嫣却只睁着一对大眼睛打量他,半晌不说话。 “嫣儿。”姜云继微笑着唤道,“你长高了,比小时候身子结实了!小时候的豆芽菜,也长成窈窕淑女了!” 他还有心情说笑。 云嫣知她哥哥打小性情磊落,什么困难也打不倒他。她打量着他满脸细细的伤痕,直愣愣问道:“他们可是教你吃了许多苦?” 姜云继不答,拉了她坐在临窗的大炕上,问:“你如何只身一人在雍州?爹爹呢?先前贴身侍候你的绿意和素檀呢?” 云嫣道:“绿意好端端在你跟前,你倒不认得了……素檀么,前阵子得了急病去了。” 云嫣不忍教哥哥为她的遭遇伤心,也无法回答她为何只身在此处。她岔开了话,执意问道:“你在浩罕,他们打你了么?方才那样子,像个花子!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没事。”姜云继轻快道,“我既没吃苦,也没挨打。被他们捉了带进营房之后,我便开始装疯卖傻。他们一开始不信,后来烦了,便把我扔在了羊圈里。” 话语间,姜云继面上已有笑意,道:“住羊圈里可有好处。每天有羊奶喝,白日里晒太阳,夜里偎着羊儿睡,暖和。部落里小孩子多,又有凑趣儿的……” 云嫣不信,哥哥定是怕她伤心,故而拣那舒心惬意之事来说。适才杨懋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懋说,玉夏的探子告诉他,她哥哥在黑水之战中被浩罕的訇利羽部落活捉,意欲自刎。 然而,手起刀落之时,姜云继却似想起了什么,手下稍有迟疑,一个闪神之际,便被訇利羽的火铳伤了,手中的武器也被夺了去。 当时訇利羽部首领叫阿史德。阿史德爱才,知道姜云继是大梁的游击将军,便想说服姜云继为自己所用。然而,阿史德面前一个野心勃勃的副手,名叫苏农的,坚持要杀了姜云继,为訇利羽族上的先祖送祭。 浩罕国的送祭礼十分残忍,姜云继听得不寒而栗。他眼下没了武器,无法自保。只得两眼一翻,就地疯了。 姜云继突然成了傻子。 有多傻呢?部落里的顽童一次又一次拿着裹了狗屎的糖纸骗姜云继,说这是果子。姜云继听了总是呵呵傻乐,总会接过来咬一口。 隔了几日,訇利羽部落还未决定要不要杀姜云继之时,另一个叫处木昆的部落突然来犯,举兵十万。 处木昆的首领阿剌兀义是个智勇双全的,不仅杀了訇利羽部首领阿史德,还活捉了苏农等重要人物,最终将整个訇利羽部吞并。 那日,阿剌兀义发现部落的一个羊圈里,有个疯子。 本想着疯子留着无用,可他手底下一个小喽啰突然道:“这疯子是个好的。打从有他在这羊圈里,夜里头看着,羊再不会被狼叼走了。还可防范其他部落的人来偷羊。” 阿剌兀义恍然大悟,以为姜云继本就是阿史德捉来看羊的哑巴。便命人将他放在羊圈里自生自灭。 姜云继忍屈受辱,在羊圈里活了下来。浩罕国冬夜漫长,朔风凛冽,他常年挨冻受寒,落下了足痹之症。却一刻也没忘记等待时机,重回大梁。 五年来,姜云继装疯卖傻、苟且偷生,为的是有朝一日能回到故国,能再见到他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