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做得多,手也有劲了,按摩起来很舒服,徐妈妈就由她去了。 徐妈妈转手翻开云嫣送来的衣裳,只见是一件靛青色宝相花纹样的夹棉褙子,下摆绣着一丛绿意盎然的蕙兰,绣工精湛,针脚细密。褙子扣是精美的盘纽,做成与兰草相辉映的草绿色吉字扣,袢条平整滑顺,比大同府城里的裁缝店绣坊做的还要精致几分。 徐妈妈知云嫣还记挂着自己给她的那根银丝簪子,叹道:“一个旧簪子,值几个钱?值得你又是买布又是做活儿。这么好的料子,花了不少银子吧,你的月钱还剩几个?” 云嫣笑嘻嘻地道:“上回大少爷给了赏钱,抵得上一个月的例银呢。” 徐妈妈于是笑问:“在大少爷屋里服侍,好不好?” “挺好的。”云嫣道,“最好的,就是涨了月钱!” “傻孩子……大少爷宅心仁厚,是个好相与的,仔细服侍着吧……”剩下的话,徐妈妈却是没有说出口。 云嫣自是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道:“妈妈,等我攒多些银子,是要离开这里的。” 徐妈妈心中诧异,心道她孤女一个,离开这儿能到哪里去?却只是问:“你要攒多少银子?” 云嫣答道:“越多越好!” 徐妈妈就笑了起来——只当她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胡思乱想罢了。 过了中秋,迎来送往的事便多了起来。 今日,锦乡侯姜谦在醉阴楼宴客,请弘文馆的祭酒张又林和他的几位同僚吃饭。 为的是姜云林入弘文馆读书之事。 姜谦思虑周全。他前房的大儿子姜云继已死,想要改立次子姜云林为世子,需求得圣意。若皇上恩准,姜云林日后袭爵封侯自是最便宜,然而若是走不了这条恩荫的路,他想为姜云林铺条通往科举仕途之路。 姜云林虽不及姜云继聪明沉稳,却已考中秀才。明年若能举了孝廉,姜谦便打算将姜云林送入弘文馆读书。进学三年,散馆后好参加会试。有了这个心思,姜谦最近和弘文馆祭酒张又林走动频繁,为姜云林日后进学读书方便。 周燕珠送姜谦出了仪门。 姜谦今日穿了一件石青色纻段的朗袍,他虽年近不惑,但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间颇有几分风流倜傥。想当年,这位樊家二儿子也是因为长得英俊,才教锦乡侯府的独女姜毓看上了眼,选作上门女婿的。 姜谦由贴身随从良孝跟着,坐了侯府的黑漆平头马车出了大门。 等姜谦到得醉阴楼,徐娘半老的崔妈妈就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侯爷来啦,快里面请!”崔妈妈殷勤道,“您要的雅间早已经备好了,小菜摆上了,酒也烫上了,只等您和您的贵客来了……” 崔妈妈一边巧笑倩兮,一边觑着姜谦的神情。 她是半点也不敢得罪这位锦乡侯爷的。想当年,周燕珠在她们这儿,花名叫“含蕊”。姜谦那时还没被立了世子,可就是迷上了这含蕊,无法自拔。姜谦花钱将人买出去,收在外头。等锦乡侯府里消停了,姜谦要娶含蕊进门,还是请老建宁伯收了含蕊做义女,赐名周燕珠,这才八抬大轿抬去侯府做的继室。 崔妈妈是知根知底的老人儿,可从来不敢提当年一句。 她怕锦乡侯府杀人灭口。 不过,她崔珍珠在京城经营这么多年,又开着这么大的醉阴楼,背后也是有靠山的,不是随随便便,想动就能动的。 姜谦神态自若地跟崔妈妈应酬了几句,就被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