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跳,想她或许是听懂了。但她很快又低下了头。 倒是护工,半是为了化解尴尬,半是惊异地开了口:“哎……谈小姐,你左眼刚刚好像变蓝了一下,是我看错了吗?” 护工照顾竺兰很多年了,知道我左眼是义眼的事。不过也只见过它平常呈现红色的样子。 “没看错,”我随口道,“它最近升级了,偶尔会发蓝光——好像要下雨了,回去吧。” 傍晚的雨来得很急,在我们刚进到病区就落了下来。回病房后,竺兰有点困了——她吃的药让她几乎一天到晚都很困。勉强吃了一点晚饭,护士过来发药,顺便给她测血压。 我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一扇窗前。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急风吹雨,一阵阵敲打着玻璃。 在我看向玻璃的一瞬,眼底的蓝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礼貌地熄灭了下去。 “没关系,看吧。”我说,“今天带你来,本就是要让你看的。” 距离上次争吵过去了快一个星期,这期间,我和1027暂时退回了普通用户和普通AI的关系。这还是那之后我第一次主动对它开口说话。 我提交了携带外出申请,不知道是大范围试运行后它的密级有所下降,还是它自己跟研究所那边打过招呼,这次的审批进行得异常顺利且迅速。隔天,技术小哥就过来帮我弄好了授权,甚至没有问一句我带它要去干什么。 它自己也没有问。 “谈海峡女士生于225年,他们那一代人,是这个世纪里少有的能被称为‘幸运’的一代。搭上了230年公共虚拟教育普及的头班车,成长、念书、工作,一路顺风顺水,成为这个社会的中流砥柱。” “相比之下,她有一个很不幸运的哥哥。仅仅是早生了几年,正赶上本世纪初最后一个人口高峰,削尖了脑袋,才考上一所国内一流的医科院校,搞了自己感兴趣的微生物学研究,结果因为方向太过冷门,没什么经济价值,项目一直做得半死不活。后来导师还因为反医学伦理被抓了。” “啊,顺便说一句,他的名字叫谈天方——天方夜谭的‘天方’。” 我顿了顿,望向窗外的雨幕:“你不用去查他。没有任何信息的,跟他有关的一切人事、项目、社会关系都在系统里被抹干净了。如果你之前查过我,应该发现我的父亲一栏自始就是空白。我是作为孤儿被谈海峡女士收养的,而从血缘上论,她实际是我的姑姑。” “至于我的亲生母亲,你刚刚也见到了。” 用户手册上说,1027系统内载有上千种不同的语言。如果其中有乌迩都语的话,我想它应该听懂了我在花园里叫出的那个词。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