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嫔看着高台上泣下如雨的老四,仿佛透过他看到了一个即使遭遇千磨百折、如磐风雨也始终言笑晏晏、神清气朗的坚韧女子。 “恁娘是个有骨气哩,那样刚强的人,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活下去。”郭嫔对着老四说道,“她走哩时候会有遗憾,但绝对不会怨恨,尤其是怨恨你。四皇子,俺没见过恁娘,但听你说,俺就觉得恁娘肯定是个奇女子。” 老四对着郭嫔遥遥一拜:“郭嫔娘娘,你是这宫里第一个说我娘好的人,若是我娘还活着,你们肯定能成为好友。” 说罢,他转身看着元祐帝指向御座:“你以为我是真的稀罕你这个位子吗?这个位子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坐到这里,被蒙蔽了双眼便成了孤家寡人。” “我只是想放我娘出宫,在这深宫里,她的丈夫不知道她,她的儿子护不住她。我只想让我娘回家,哪怕只有她的一副棺椁,至少家里还有一个张家小哥在村口等着她。”老四这一番话,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元祐帝听完了整个故事感叹地说道。 “我也是不久前才找齐人证,才拟好折子正准备递上去,你就让我为老大背黑锅,当着满朝文武责骂我‘此子惯会演戏,所说之语断不可信。’你既然不信我,我又何必白费口舌呢?干脆我自己来为我娘伸冤。”老四好像耗尽了心力,有气无力地命令冯充:“将太上皇押下去!” 冯充正打算上前,突然不知哪里飞来了一支筷子,精准无误地插进了他那持刀的右手上。只见护国公缓缓站起来,手上还拿着另一根筷子。 随着冯充的一声痛呼,一溜儿侍卫持刀进入乾泰殿,为首的那位叩见元祐帝:“禀陛下,宫内逆贼已全部伏诛,城内暂无异动,郭世子也已经顺利接手京畿营,正在京郊大营坐镇。” 那为首的作侍卫打扮的不是小陈将军吗?他不是在北域吗?还有郭世子,他竟然也在京城。此刻再愚钝的人也都清楚了,元祐帝早已准备了万全之策,他们全都不知不觉进了元祐帝的圈套。 眼见着局势已经稳定下来,先前还像鹌鹑一样缩在案后的老七老八突然冲向高台,一个夺过老四手中的剑,一个一脚将老四踢翻在地,齐声高呼道:“父皇别担心,儿臣来救驾了!”见到此景,别说是元祐帝,就是瓜州知州也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这时被甩在一边的冯充连忙跪下涕泗横流:“陛下恕罪,微臣实在是迫不得已啊!四皇子他,他,他挟持了微臣的妻子儿女,若臣不照他的吩咐做事,他就要杀了微臣全家啊!” 老二此时也爬着跪在一边:“父皇,父皇,儿子实在是被人蒙蔽了,是儿臣糊涂被老五、老六挑拨的啊!” 老五老六倒是没求什么,只是拉着仍在怔愣的榆妃一齐跪了下去。 老七老八一直紧紧跟在元祐帝身边,眼神向四周瞄去,似乎是在担心还有什么危险能伤害到元祐帝。元祐帝无奈地看着这俩已经废得不能再废的傻子,说道:“你们也跪着去。” “父皇,儿臣……”老七还打算说什么,被老八捂住了嘴带了下去,跪在了老六身侧。 老四好像还未回过神来,在元祐帝的示意下,曹安将他扶下高台。 至于老大,早在小陈将军冲进来的时候就首先跪了下去。 元祐帝看着跪了一片的皇子们,痛心疾首:“朕生了八个儿子,皆无用。老大遇事作壁上观,老二偏听偏信幼稚武断,老三畏缩怕事,老五老六狼狈为奸,老七老八蠢钝无能,至于老四,你不该不信朕。”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