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宰道:“微臣孙女今年十四,薄有姿色,家中女儿自小教以忠义,闻听此事,请愿和亲苍厥,恳请陛下允准。” “宰相高义。”群臣纷纷赞扬。 台面上,此事自是一心奉公的忠义之举,但自家的孙女,就这么面不改色心跳地往火坑里推,未免太过薄凉,也有臣子心中不齿。 “我大俞的女儿,是那苍厥人想娶就娶的,先帝和亲的公主,嫁过去不过三年就客死异乡,诸位可是忘了。”说这话的是末位一小官,年轻的面孔上满是不服。 这种置喙先帝的话堪称大逆不道了。 好在本朝鲜少因言获罪,皇帝对言语冒犯,大抵算得上宽容。 不用皇帝开口,自有群臣争相递过台阶。 “李侍郎此言差矣,安抚边境,教化子民,史书会铭记公主的功绩,这岂是朝夕生死所能比拟的。” “就是就是,我等读书人,站在这里就是为生民立命的,公主受万民景仰,更应当是明白此理。”臣子将此话说得信誓旦旦。 那个五王子,可是指明了只要皇帝的公主。 谢宰的话,可以认为是忠臣为君分忧,也可以说是,在皇帝本就下定的决心上推了一把。 李侍郎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皇帝开口:“给谢宰赐座。” 易安把朝中纷争转述给了顾岁晴,顾负晴自问戴不起为生民立命的高帽子,至于舒娘,呵。 别的不说,从和亲的消息传出来之后,她宫里砸了多少摆件,内务府可是有数的。 更何况,苍厥的野心,也不是一个和亲的公主能喂饱的。 苍厥十三部,本只是一个概数,并不是明确的十三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围绕着游牧草原,从顾岁晴这里得到的消息来看,这一世,虽然没了耶律昂沁,但苍厥十三部的统一,是大势所趋,势在必行。 顾岁晴感到深刻的忧虑,但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她眼看着就要及笄了,前一世,皇帝的身体就是这个时候不好的,自重生以来,顾岁晴一直没有疏于对父皇的留意。 只是,即便是她,也不可能轻意打听到皇帝的脉案。 后宫可以关心皇帝,但是也很忌讳打听,这其中的分寸很微妙。 从回来以后,顾岁晴就隔三差五地往皇帝那里跑,舒娘尽孝心还会带些自己的绣品,习的字画,顾岁晴实在没啥拿得出手的,空手往殿里一戳,就带一张嘴,字面意思地问候。 平日习武读书,跑青楼镖局这些事,也不好跟父皇明言,虽然顾岁晴隐隐有一种的感觉,自己做的事情,父皇是看着的。 她也并未从父皇神色上看出有什么不对,父皇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深沉疲惫,看向她的眼神柔和慈爱,仿佛和别的父亲没有不同。 还是不同的,她的父亲,是大俞至高的皇帝。 这天,顾岁晴走进养心殿,皇后在养心殿门口长跪不起,顾岁晴向皇后见礼时,皇后便是跪着,姿态也依然高贵。 她跪在这里,是想要请求皇帝收回成命,皇帝虽还未下旨,苍厥习俗的教习却已经拨到了舒娘的宫中,其中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位教习嬷嬷在舒娘那里吃尽了苦头,就是另一回事了,舒娘平日乖顺柔巧,本质也是被娇宠长大的。 顾岁晴是唯二的公主,还不是皇后的亲女,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毫无疑义的伤口上撒盐。 好在,苏四很快就将顾岁晴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