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头盔上寄了白色丝绦,城门大开,副统领小声道了一句殿下珍重,顾岁晴平静地从他跟前走过,冕服上的凤凰用金线织就,迎着晨光,仿佛振翅欲飞。 美人容色倾城,一身冕服威仪万千,顾岁晴缓缓走出,手上托盘里是那方虎符。 在她身后,副统领带若干人等俯身跪地,以示降服 “衡山公主顾岁晴,携俞国虎符以献上京。” 耶律昂沁策马前来,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嘴角满意地勾起,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将顾岁晴上下扫过几遍,眼里有男人看女人的惊艳,不过一闪而逝,更多的,是尽在掌握的愉悦。 他策马绕了几圈,眼睛看向远处大开的城门,漫不经心地开口:“不是让你脱|光了来么,我汉话应该说得很清楚。” 是的,耶律昂沁汉话说得很好,要不是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他与土生土长的俞人几无二致。 顾希惠想起那年及笄,耶律昂沁在郊外包下了满城的烟花,火树银花不夜天,街上挤满了人,深宫禁苑俱被惊动,她在长乐宫中仰头。 耶律昂沁在一年一度的灯会上夺了冠,那夜烟火满城,他说:“但求衡山公主一顾。” 第二天一早,顾岁晴便收到了耶律昂沁送来的花灯,上面一笔一划,不甚工整地写着在水一方。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父皇怒斥耶律昂沁不知所谓:“朕的晴娘,也是他能肖想的。” 这话带着欣慰与骄傲,父皇只看到耶律昂沁不知好歹,却错漏了他的狼子野心。 在流言中,她与耶律昂沁的爱恨情仇编了个全乎,从私定终身到情衷错付,从皇帝的明珠到倾国祸水,这还是顾岁晴第一次看清楚这个人的面貌。 这不是一个见色起意的人,他心机深沉,在上京蛰伏十年,骗过了先皇,朝臣,翻身之后却没有恨意,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写满欲望。 顾岁晴略俯下身,代表尊贵和权力的头冠垂落下去,露出一段雪白纤细的脖颈:“世子何须急在一时,晴娘愿以身赎上京百姓。” “楼里的姑娘都是十金十银,到底是公主。”耶律昂沁笑了笑,他从马背上俯身,手指勾起顾岁晴的下巴:“我看看值不值。” 周遭的苍厥人一哄而笑,顾岁晴一张小脸惨白,她咬紧了嘴唇,眼泪将落不落,只在眼眶里打转,清丽勾人的小脸上茫然无措。 耶律昂沁缓缓直起身体,勾了勾嘴角,顾岁晴再一次感受到那种夹杂着兴奋的森然恶意。 “我觉得不值。”他一字一字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