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五品编撰的虚职,有甚么旧可续?” 她讷讷出不出话,只能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谢时晏不理她,低头拿起笔,在书上圈圈画画,很多地方都做了批注,他的字极好,密密麻麻的小楷写在缝隙里,丝毫不显凌乱。 她瞥了一眼书的名字,是《国策》。 她再不提宴会,走到他身边,默默为他研墨添茶,添衣挑灯。 那晚,他在书房待了多久,她就陪了多久,后来她也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后就在自己的寝殿里。 她再也没提宴会的事,那副《中秋帖》也从未送出去,堆在公主府的库房里落满了灰尘。 后来公主府被抄,那副《中秋贴》是被粗鲁的官兵践踏,还是又辗转流落到其他权贵手里,她就不得而知了。 听着前院戏子咿咿呀呀的婉转腔调,夹杂着酒杯碰撞声,李昭忽然懂了,原来他不是不喜欢热闹,而是不喜欢做驸马。 她早该知道的。 先前,有人喝醉了,在宴会上胡言乱语,说到了当朝驸马谢时晏的身上。 那人是和他同期的进士,仕途并不顺遂。嘴里骂骂咧咧很不干净。 他说谢时晏长了一副小白脸,靠着一张脸迎娶公主,夺得状元……他们还得苦哈哈看上官脸色,他谢时晏只用钻女人裙底下,就轻而易举得到这一切,不公平…… 后面还有更难听的污言秽语,她听不下去,好脾气的明月公主第一次打人板子。 她无措地向他解释,不是这样的,她知道他的才华,他的抱负,可他却淡淡道:“世人皆知,你打他有什么用,他只是说了实话而已。” 她心里蓦地一痛,第一次感到后悔。 她后悔向父皇母后求的那道圣旨。她喜欢的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状元郎,可一切好像都被她搞砸了。 如今已经过去快十年了,谢时晏终于实现了他的抱负。李昭想,或许这就是命吧。 命中注定,谢时晏是寒门贵子,注定一飞冲天,而她这段强求来的姻缘,注定是一场镜花水月。 李昭忽然没了兴致,她敛眸,低声道:“云蕙,我们回去。” 云蕙不明就里,还是乖乖搀着李昭往回走,谁知前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其中一道清脆响亮的少年声尤为突出。 “殿下。”云蕙迟疑道,“我听着这个声音,好像李小郎君啊。” 话音未落,一个翩然的少年身影冲进后院,隔着重重守卫,他激动地看着李昭,脸红扑扑的,“居士,我终于找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