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首认罪。那时,阿祁心里无怨,裴旻易跟华凊顾没什么区别,可陛下释了我的罪,说世上再无旻哥的也是你。小裴大人,您今日坐在这里究竟为何?” 桌上的烛灯晃动,裴旻易放在膝上的手紧了紧,轻声说:“秋日叠翠流金,今年的枫叶很美,那日有风,我给她送去了,她很欢喜。” “老师出身寒微,任太傅,做帝师,众人奇怪,他为何只接了我的拜帖。”裴旻易说,“后来,我从父亲那里得知,老师娶的便是本家姑婆。我没见过师娘,但老师说她这辈子并不开心。人困一世,许多事虽做不得主,却也不必逼迫自己,你若不愿,还有旻哥给你想法子。” 华凌祁仰头喝完杯中酒,十里笑辛辣入喉,险些呛出眼泪来。 “旻哥,我长大了,我们却在这浑浊的世间,立场不同。”她说,“无关对错。” 她放下酒盏,眸中似是藏着望不到底的深渊。 裴旻易走时,温茛知跛脚提灯为他带路,他在门口停留片刻,侧眸看着温茛知。 飞雪初停,华凌祁抱紧汤婆,站在梅树下,目送裴旻易:“还有一事劳烦小裴大人告知,在郡邸狱时照顾我的那两位婆婆家住哪里?她们说过我劫后余生,必定大富大贵的。若真如你所言,我做了世子侧妃,要好好谢谢人家的吉言良语。” 裴旻易蓦然回首,凝视弥久。 ****** 可巧,彭婆子家也在景龙街。 因为巷口种着五棵柳树,因此取名五柳巷。 彭婆子的家被大树遮住,倒不至于难找。 门口立着一块字迹模糊的破旧木板,依稀辨别出“彭氏祖传”几个字。 若骆煜安在,不必站直就能越过坍塌的青灰矮墙看到院中。 彭婆子手脚麻利,刚诊治完一位雪天路滑摔断腿的人,正要起身净手,看到华凌祁和哑奴站在门口。 她挥手驱赶,沙哑说道:“此处不是有钱家的姑娘该来的地方。” “念婆婆多年前保住了我的手臂,特来道谢。”华凌祁也不急,手中把玩着封口的铃铛,边走边查看院落,说,“婆婆这地方选得好。” 她漫不经心靠近彭婆子,纯善无害,笑道:“与镇北王府背道而驰。” 彭婆子膀大腰圆的身躯竟在这无声的笑中恍惚轻颤。 “姑娘可不敢乱说。”彭婆子谨小慎微,躬身道,“老身可担不起这等罪名。” “婆婆不必惊慌。”华凌祁说,“你医术高明,年轻时可曾做过稳婆?” 彭婆子似是受惊,缩着身体不敢答话。 “其实,我最是敬佩第一个抱新生孩子的人,娘亲生我那日,听闻天生异象,万鬼嚎哭。”华凌祁盯着彭婆子,不错过她任何表情,说,“您说,当时的稳婆该多害怕?” “确,确实害怕。不过......”彭婆子嗫嚅道,“我不懂姑娘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易招邪祟,娘亲怕我活不成,便想出个法子,找人替我挡灾,人一多,便形成了......”华凌祁将铃铛举高,说,“影卫府。” 彭婆子捏着袖角,结巴道:“老,老身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姑,姑娘要索命,找错人了吧!” “是么?”华凌祁收回铃铛说,看向彭婆子说,“影卫除非认主,不然不会以真面目示人,不知这皮囊下藏着位什么样的美人?” 彭婆子脸色一黯,从身后抽出刮骨刀,挥动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