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鲜香的乳白色雾气氤氲在两人中间。 好像真的如许惩所说的那样,店里所有的店员见了她,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表现。 既没有商品推销时过分的亲热,也没有她寻常总遭遇的惊惧或冷眼。 渐渐地她也平静下来,许惩带着她调了蘸碟,有她不认识的酱料,他就直接挥手请来店员,很礼貌地问对方,这款是什么口味,适不适合他们点的汤底。 乔方语学得很快,没几下就明白了涮锅的吃法,许惩看着她很认真地把毛肚片“七上八下”浸入汤料中,唇边带起一点淡淡的笑。 “我去拿点水果。”许惩说着起身。 乔方语很乖地点头,把汤锅下方的火力调小了点儿。 许惩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乔方语已经快吃饱了,后知后觉地想起—— 他可是许家的少爷。 怎么可能没有来过这样的店。 所以,告诉她碗筷不需要自己拿、替她询问店员酱料的味道、甚至请求对方讲解最好味的下菜顺序。 全都是为了她。 他不会不知道这些,只是用这样的方式,不露痕迹地,保全了她那颗堪堪掩藏在破旧衬衣底下,倔强又破碎的自尊心。 乔方语的眼睛一热。 许惩恰好端着小碟西瓜片走过来:“怎么了?” 她隔着看不太清的迷雾揉了下眼睛:“被热气撩了下。” 许惩放下盘子,语气微沉:“烫到了?让我看看。” 乔方语别过头:“没、已经没事了!” 许惩这才坐下,问:“这顿会不会太贵了?不然我们还是AA。” 乔方语摇摇头,这家店真的不贵,可能是因为晚间特价的缘故,小票上甚至还夸张地加上了一个折上折,最后的价格也不过是自己和奶奶两三顿盒饭的价钱而已。 “我去结账!”乔方语吃完了最后一点餐后水果,规整地把餐碟摆好,起身去收银台买单。 她回忆着为数不多的几次,唐欣雅带她去校外奶茶店的场景。 似乎店员会用扫描仪滴一下她的手机,扣费和到账就在一瞬间全都完成了。 但乔方语的老年机没有这种高级功能。 她用过的最高科技的支付手段,还是爷爷奶奶的医保卡呢。 许惩不在旁边,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将小票递给收银台后的年轻女孩:“您好,可以用现金吗?” “好的。”女孩带着职业的微笑,点头,将菜单打印给她确认,平淡地收费、找零,“欢迎下次光临。” 一切都顺理成章,没有一点儿意外,就好像她本来就是她遇见的无数个客人中,再平凡普通的一个而已。 或许事实也正是这样。 是她把一切想得太过复杂,畏畏缩缩,逃避又慌张,反而把一切都搞砸。 许惩和她并排走出去,打了个哈欠,语气带点懒痞的倦意:“谢谢乔老大请客,撑得明天早饭都省了。” 乔方语正在脑子里过着账,闻声脸涨红一圈:“什么老大。” 许惩笑:“付钱的就是老大啊。” 两人走上街道,深夜的城市边缘渐渐空寂下来,笑声短暂回响,又散在空气里。 在他们身后,收银台的女孩点好乔方语给她的钞票,将等额的钱数转给了方才刚刚加上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