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什么也没有说。 乔方语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快要跳出嗓子眼一样。 兵荒马乱。 丢盔弃甲。 她稀里糊涂地跟着许惩进了门,一路走到艺术馆的最深处。 这间画室的面积不大,推门却见整面的落地窗。 窗外是人工湖,漂亮的百叶窗落下光栅,倘若天气晴好,大概会洒下满庭阳光。 带路的小姐轻声指示着工具的位置。 除去乔方语常用的颜料和画架,柜子里甚至还有版画和雕塑的材料。 书柜里装满了名家画集,许多都是市面上难收集到的典藏版。 乔方语曾经想在市里图书馆借来几册,却等了很久,都不见音讯。 “都绝版了,市价炒得太高。估计被偷去卖了。” 乔方语只能不抱希望地去旧书摊淘货,但几年下来,也一无所获。 她痴痴地盯着那满墙的书柜看了好一会儿,总算还是没忘了自己的身份,强行忍下情绪,看向许惩:“那……我们从素描开始?” 许惩靠在门边,依旧是一副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样子。 带路的小姐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他一直在发什么呆。 听见乔方语问,他只随意勾起一抹笑:“都行啊。” 乔方语逼自己不去看那整面满满当当的书柜,一心一意地向许惩讲解着素描起稿的方法。 她平时就在小阿姨的画室里兼职助教,带过的学生从刚念书的小朋友到离退休的老太太一应俱全,教起许惩来也不算费力。 但不得不说,许惩分配在艺术领域的天赋点,着实还是寒酸了些。 在许惩第N次捏断炭笔之后,乔方语忍不住叹了口气。 “委屈你们了……” 她的声音太小,许惩没听清。 “什么?” 乔方语蹲在地上,追问也不答。 “我画得很差么?” 许惩盯着自己画布上黝黑的大作,不明所以地问。 他分明觉得自己的笔触很有大师的韵味,深浅不一的黑堆叠出了一种油画的质感。 乔方语把破碎的炭笔收捡到一边,心有戚戚。 她想到了一首诗——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柳树辛辛苦苦生长了那么多年,被烈火炙烤,数十道工序打磨下来…… 才做成一根小小的炭笔。 就被这么糟蹋了。 “真是委屈你们了……”乔方语郁闷地想。 - 许惩最终还是在乔方语的帮助下,成功地画出了人生中第一幅静物素描。 大概是小小一杆笔满足不了许大少爷挥斥方遒的热忱,许惩脱下绘画时穿着的大褂,转了转肩膀,顺口问她:“一会儿我去楼下打两把台球,你一道去?” 乔方语又在对着书柜发呆,闻言啊了一声,脱口道:“好。” 许惩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两眼,扫了下手机,没回,对她说:“那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我有几个朋友也在,困了就说,不用扛。” “嗯……”乔方语有点怯,但话已经说出去,只能硬着头皮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