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在自己身上,或许,这次就是上天在冥冥之间给了你转弯的机会。 程琂,我们一起努力,考上北清,离开这里好不好? 程琂的视线越发模糊,举着纸张,盯着最后一句话,轻声回了句:好。 这是他唯一一次正儿八经给她的话,却没有片言只语责怪她半句,更闭口不提她害得他失去人生。 他猜得七八分,猜得她的心思。 他在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告诉她,她没错,他在所有人恨不得她去死的时候,告诉她,一起努力离开这里。 这样的江温,炽热到烫得她心疼。 程琂折回纸张,捏在手里放在心脏处,默默流下眼泪,渐渐哽咽,压抑着自己翻身弓着腰侧躺,单手捂住眼眼睛,抽泣而难以自控撕心裂肺的放声大哭。 老大爷瞥了眼被布缠着摇摇晃晃的后视镜,点了根卷纸烟,那深陷眼窝藏双浑浊而有一丝清明的眼,默默给她递了张发黄却还算干净的纸。 “人啊,在最难熬的时候,总以为自己就到这了,其实等你熬过去,回想起来,这都不叫事儿。” “总会过去的,不是吗?” 老大爷沙哑的声音,随着三轮车飘在两边田野和黄泥小路间,历尽沧桑而释怀。 待程琂逐渐安静下来,浑身无力躺在三轮车的木板里,仰望渐渐落幕的夜晚,乌云密布,连颗星星都没有。 临近小镇,到了程琂该下车时,那辆三轮车哒哒哒驶进镇里,回头问了句:“往哪走。” 程琂扶着车边费劲爬起来,靠在一边,有气无力抬手指了个方向,小小声:“谢谢你。” 老大爷听完一乐,哈哈笑,脸上道道岁月痕迹堆积在一起:“不客气。” 程老太在院子里,掰着明天别我定好要的豆子,眼见一辆三轮停在铁门外,还没等她去讲几句,就看到老大爷下车扶了把梁成程琂送到铁门边。 程琂从口袋掏出十块给老大爷,看着老大爷掏出零钱给她找了张五块,她指了指五毛,老大爷却塞到她手里:“孩子,都不容易啊,我给你少点。” “下回还坐我车,我给你唱小曲。”老大爷手脚麻利跨上车,熟练调个头,开车迎着黑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