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临安递过老工匠回忆出的内容,“现下,印院叫我扰了,他们是否还会放出消息,何时放出,并不知晓。”她说道。 傅玉璋看完,沉默片刻。随后,他取过笔,在空白的纸上重新画出一枚赤红的符咒。粗粗一看,它与老工匠忆出的形状仿佛,可若细究,其中有许多微小的不同。 彼时,时临安、盛清、老工匠俱不明这枚符咒作何用,眼下,傅玉璋既能画出,又纠正老工匠记忆中的错处,显见他是见过,或知晓这枚符咒。 “殿下,这是…道符?”时临安问道。 “嗯,”傅玉璋应一声,他未停笔,在符咒旁写了几行字,似乎是邀某人前来金陵城,“多年前,有人为孤所画。” “他们竟找着这个。”傅玉璋轻哂。他将画有符咒并写有书信的纸折起,递给时临安,“叫人送往龙虎山。” 龙虎山?那是…老王爷的所在?那位为年幼的傅玉璋定下谶语,道“晋中兴,皆系于此子”的老王爷? 时临安应了声“是”。 见时辰不早,时临安也打算离宫归家。 刚行了一礼,欲退出门去,端坐案后的傅玉璋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你在门下坊的值房,日日有人清扫。” 时临安听了,心中骂了一句“闷骚”。 她偏不叫傅玉璋如意,刻意装作不理解话中的意思,只道:“玲珑舍人费心了。” 被她一噎,傅玉璋看了她一眼,未再说话。 时临安不再逗他,走过去,跪坐在他一旁,她用身子遮住屋外可能的视线,这才在宽袖下握住傅玉璋的手,“金陵城中谣言未歇,今日臣若留宿东宫,明儿,怕有传言臣有了皇孙呢。” 时临安来自后世,话中也是金陵城中的娘子绝不敢说的——云英未嫁的小娘子竟假想看客,随口打趣孕事,当真是“走他人的路,叫他人无路可走”。 然而,时临安或许忘了,她眼前的这位,可是做了许多年荒唐的文青,脑回路与心中的接受程度,自与时人不同。 傅玉璋略加思虑,说道:“那也不错。” 至于不错在何处,是他并不介意这一传言,想借此“上位”,将一向只谈感情不谈以后的时临安绑到一块,还是他想得更多,觉得若真有个皇孙,也不赖,便只有他自个知晓。 时临安无语地望了望他,随后,拇指在他的掌心一掐,告诉他,她并不觉得不错。 傅玉璋浑不在意,只抚了抚她的手背,低下声来问道:“当真要走?” 这段时日,先是“时临安”出现,叫她重新重新思考与傅玉璋的钟情与相守,后是私盐案发,袁氏用下三滥的男女私情造谣,搅得城中风言风语,时临安或主动,或被动避开他,许久未与他心无旁骛地□□。 今日,傅玉璋放下身段,主动挽留她,时临安不是没有心软。 可她心中仍是一团乱麻,她的心中无时不在想,傅玉璋与“时临安”的前尘发生在何时,是何模样,而傅玉璋,又来自何处? 所有的所有,她俱不知晓,亦不敢问。 若问了,她当如何自处?她是否要叫傅玉璋知晓,她并非与他有过往的“时临安”? 事及所爱,无人坦荡,无人能够一往如前。 时临安望着他,虽有满腔的话,却说不出一字。 “再过些时日。”过了一会儿,时临安道。 “罢了,”傅玉璋松开手,“那便早些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