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执掌后宫以来,袁贵妃过得顺风顺水,极少觉得事情不在掌握。然而,今时今日,她罕见地重新体会到,何为脊背一凉。 袁贵妃没有再看亭屋内,而是转过身,将一道冷冷的目光投向立于一处的傅玉璋与时临安。 时临安不在亭屋内,他们的一应布置,自然都没了意义。 这时,“卫道士”老王妃已领着侍女冲了进去,一阵尖声惊叫后,一位衣衫不整的侍女被扭送至亭屋门口。 “那探花郎还在榻上昏睡,怎么都叫不醒,也不知是真的昏了,还是不敢醒来,”老王妃忿忿道,“请娘娘帮着瞧一瞧,这是哪一宫的宫人!” 老王妃吃过枕边人偷腥的苦,最瞧不上这等不守规矩的事。袁贵妃请她来,也是为着她的一腔愤恨与耿介,好叫捉奸一事闹大。却不料,时临安釜底抽薪,反将一军,老王妃便成为刺向袁贵妃自个的刃。 那位缺心眼的贵人认了半晌,突然声音一高,“这不是贵妃娘娘宫里的…”话音一断,她猛地醒悟,捂住自己的嘴,“不,不,臣妾不认识她,臣妾不认识。” 一行人自不是傻的。 时临安掐着自个的掌心,直将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她亦将目光投向如被抽了骨头般,瘫在地上的侍女。 正是这位侍女为王市杭来请时临安,也是她端上了那盏要命的茶水。 时临安来自后世,她的经历,她所受的教育并不支持她将怨恨的锋芒指向同性。 可是,不论是袁贵妃,还是这位侍女,她们并不这样想。她们挑中了这一时代的女子最薄弱的七寸下手——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失了清白,即便时临安嫁与王市杭,可她婚后的日子,能好过?那些流言蜚语可会放过她? 既如此,时临安选择了自个最为厌恶的方式,还治其人之身。 袁贵妃瞥了垂着头,双手微颤的贵人一眼。 这时,清风猛地一跪。“娘娘,是清风没有调教好下头的人,”她将额头紧贴地面,“这丫头刚来北宸宫半年,一直不服管教,本想带她来上巳宴历练一番,却不料出了这样的岔子。” 那侍女匍匐在地,因药力上涌,满面桃红。可她听出袁贵妃与清风话里的冷意,她的身体燥热着,心中却已凉了一片。 她害怕极了,双目擒泪。 突然,她看见台阶之下的时临安。“时郎中,中庶子,”她想往时临安那边爬去,“我只是听命于她们,我不想害你的,你救救我…” “是清月!”侍女用尽力气,指向清月。 却见清月狠狠踢她一脚,并将侍女的手踩在脚底,“自个不检点,还胡乱攀咬人。来人!” 两位孔武有力的嬷嬷赶来,将侍女拖了下去。被塞住口舌之前,侍女或是自觉生机渺茫,胡乱骂道。 “你们不得好死!我便是成了鬼,也要日日缠着你们!” “清月!茶水明明是你吩咐我的!” “时临安,你可以自个走的,为何偏偏害我?” 是啊,点杠赶到时,他们明明可以只弄昏王市杭,为何要搭上这个小小的侍女呢?因为她也参与诡计,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摆脱与王市杭的婚约? 可这些,是用一条年青的命换来的,这样的交换真的值得,真的正义? 时临安在心中这样想,可她终究没有做甚,亦未说甚。 自有人去“照料”昏睡中的王市杭,袁贵妃狠狠剜了傅玉璋与时临安一眼,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