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未说话。直到时临安与他们拜别,张神寅才抚了抚她瘦削的肩膀,“霁春,别和自个过不去。何时想通了,给舅舅写封信,舅舅接你回临安。” 时临安阖上眼,不叫眼泪落下。她点了点头,又跪在宫门外的青石板上,向她慈爱的家人行了一道稽首大礼。 随后,她起身往宫门行去,再未回头。 彼时的陈氏有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这一面,便是此生的最后一面。她未忍住,一声一声唤着“霁春”,直到朱红的宫门吞没那道菲薄的背影,她也未唤回少女。 幸好,那只是错觉。 陈氏仔细打量如今的时临安。她的眼中再无不化的冷意,周身的气息也沉下来,不再像个竖起尖刺,不叫任何人靠近的受伤小兽。 “真好,”她由衷道,“真好。” 叙过一番契阔,张神诀取出两封信。一封是时临安递与他的,另一封却不知是谁写的。“霁春,”他问道,“你在信中未写明,叫我们来金陵做甚?” “幸好我们在庐山附近,”陈氏拉着她坐下,“不然,你且等着呢。” “二舅舅,二舅母,”时临安的心中涌上一阵又一阵的暖意,自她穿越来,她并未见过张家的人,可张家留在她脑中的记忆,永远是温暖而美好的,“霁春此次劳动二位,是想请舅舅代行父职,为我解去婚约。” 张神诀与陈氏对视一眼,随后,他痛快地应了三句“好!” “当初我便想不通,天下恁的大,你父亲偏将你定去青州府。他自个都从青州府跑出来,怎的将你送去?”张神诀道,“幸而你不糊涂,还晓得叫舅舅解救你。” 这事倒是张神诀错怪时熹了。在时临安翻出的记忆中,为了婚约,她与时熹大吵一架,似是她自个,偏要早早订下婚约,时熹倒是不愿的。 陈氏推了张神诀一把,“别在霁春面前瞎说,”她是妇人,还关心另一桩事,“可是有了其他心仪的郎君?这才着了急,要解除婚约?”她打趣道。 许是见了太多高山远水,心情舒畅,又远离人情斗争。陈氏已过不惑年纪,面容,气质仍有少女的娇俏。 被她带着,时临安皱起鼻头,又眯起一半的眼,“唔…”她笑道,“没有。” “才不信!”陈氏拉过她,与她贴近,“悄悄告诉二舅母,不叫你二舅舅知晓。” 张神诀与那些大男子主义,将这些家长里短看作微末小事的儿郎不同,他凑过来,亦起哄道,“莫听你二舅母的,二舅舅才是去为你吵架,解除婚约的人,快告诉二舅舅。” 一番笑闹后,时临安耍赖,靠在陈氏的肩头。 张神诀这才取出另一封信。他递给时临安。 时临安前后翻看,信封并无署名。她看向张神诀,张神诀抬了抬下颌,示意她打开。 时临安抽出信纸。 信中写道:“吾曾请孤阳道士为临安起卦,孤寡双陈并隔宿。婚配不利,强作嫁娶,怕有性命之忧。伏惟君念我儿丧母,允其不嫁,以周平生。神爱绝笔。” 是张神爱留下的信。 信中提到的孤阳道士与老王爷同出自龙虎山,通晓阴阳,六爻,六壬,奇门遁甲之术俱叫人信服。 “莫被这谶语吓到,”张神诀见她垂着头,以为是被信中内容惊吓,忙解释道,“这是你母亲寄与我的。她怕她走后,你父亲不肯看顾你,以嫁娶之事逼迫。因此提前写下这封信,只待紧要的时刻救你。” “你母亲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