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秉烛写下一纸批驳岁供的策论,欲呈递给时临安。 听罢曲折的前因,时临安依旧未动声色,“你的那位同乡,可还找得到?”她问道。 她救下月琅达,是在遥远的四川。怎的如此巧,有个人恰知道她救了人,又恰好来了金陵,告知同为岁供所害的薛友香? 这件事,怎么想,都是个坑。 薛友香摇了摇头,道:“只是偶然同桌,不曾交换名姓。” 时临安也不意外。罢了,一个递消息的路人甲,倒也没有那么重要。 “你的策论先递于我,但莫急,”时临安道,“你只管应试,若有了消息,我去寻你。” 薛友香一喜,这回是真正落下泪来,“多谢时郎中!”她道。 随后的一月,时临安忙于办报。 起初,何文镜引荐几位屡试不第的老秀才。他心道,这几人虽应试不力,但磨砺多年,总有几分笔力,当为编辑的上好人选。然而,时临安一试,却将人劝走。他们写的哪是小报?活脱脱是一纸酸气扑鼻的八股文。 她换了思路,找来几位写话本的书生。叫他们只管笔下跌宕,将各色消息写得浅显好读,不过,不许自顾编造,说了虚言。 这下,正是伯乐找到了千里马。几位书生笔中泼辣,一道道消息读来,正如银碗中摇了大珠小珠,沥沥落落,热闹极了。 定好了谁来写,下一道要紧的,便是由谁来说。 江正道与花魁娘子交好,没一日,便聚起金陵城中有名姓的说书人,评弹名家,只道几日后,每日与他们送小报,请他们抽几分时间,与座中客分说其中内容。 起先,一座的“口”艺人俱为难,他们的名气是看客拱起的,自然,他们演出的内容也需是看客喜闻乐见。本是垂涎花魁娘子的容颜与名声,抱着捡便宜的心态赴她的宴,不想,宴中竟领了这般不便宜的活计。 若分说的小报内容无趣,古板,砸了他们的招牌,如何是好? 看出大伙的犹疑,江正道宽慰道,“咱们试三日,若过了三日,消息赶客,咱们定不为难大伙,今日所说,再不作数。三日中的生意损失,也将一并偿还。” 如此说来,倒是稳赚不赔。不过抽三日的光景,陪花魁娘子胡闹一番。众人再不犹豫,应下来。 然而,叫他们未料到,江正道送来的《金陵十二时辰》,竟成了招徕客人的“宝器”。 响板一落,满座请听—— 中年的男子好听时经内容。往往是朝廷的一道再小不过的诏令,都叫他们争议一番。更有甚者,互不认同各自的观点,竟动起手来。年轻一些的郎君,娘子喜好食馔一栏。若有食店的菜式叫《金陵十二时辰》刊载,必引来全城食客,伙房的师傅加紧烹制,都供不上缺口。采买,市坊二栏的内容最叫妇人议论。她们掌家中用度,自然关注米面粮油的价格涨跌,而市坊的八卦,是后院交际天然的法宝。 碇步茶苑是金陵城中最为出名的茶寮。这日,说书人庆先生说罢《金陵十二时辰》的内容,竟被几名文生围住,“庆先生,您从何处得来《金陵十二时辰》?学生是春闱举子,报中内容叫咱们大开眼界,若每日拜读,定叫文章议论有度。万望先生告知。” 这可难住了庆先生。江正道只说将《金陵十二时辰》送与他们,却并未说何处可购。他倒不是藏私,来听书的多是不识字的平头百姓,学子们买下《金陵十二时辰》,并不会抢了他们的生意。 如庆先生一般,被众人询问,何处可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