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转话头,“你所说的后果究竟是甚?若‘新政’果真有严重的后果,东宫又为何要主持施行?” 一旁学子帮腔,“就是!”“中庶子所言,前后甚矛盾。” 时临安一挥手,市光捧下一案条疏,他叫众看客拿过一条。 有人不识字,叫嚷开,“看不来,看不来,谁念一念。” 于是,端坐案后的时临安朗声念来。 这是叫袁氏一党截下的,未流传于蜀中的《新政答问》后一部分。 “其一,为何要将新政限于峨眉岭。” 时临安将峨眉岭的区位优势、气候水文一一道来。 “茶苗看着小,性子却娇气。早春冻不得,仲春渴不得,暮春又热不得。差一丝一毫,便不是那个滋味。” “江南来的茶人走遍蜀中,方找见了峨眉岭。”时临安道。 自有人质疑,“尧都县距离峨眉岭不过几十里,中庶子说的,尧都县都有,为何不叫青茶种在尧都县?” 时临安看向那人,那人站在堂中,不曾有坐席,想来不算身份显赫,“我且问你,尧都距锦江几里?此前做何营生?” 那人正是尧都县人士,这两个问题自然答得上来,“距晋江十里,县外便有古渡。天下人都知晓,尧都米最为有名。” “不错,”时临安颔首,说道,“尧都地平,水运便利,西南粮仓之中,十斗米便有三斗来自尧都。” 突然,她语气一变,“若叫尧都人都换种青茶,西南粮仓的缺,由谁来填?” 一句话,叫堂下众人愣住。他们从未想过这一问题。 “大晋与吐蕃的战事,大大小小的,一直未停。更不论西北一线,柔然铁骑常年侵扰,叫边境困扰不堪。若西南粮仓空了,由谁来填?”时临安厉声问道。 平头百姓尚未想通,几个学子却已反应过来。有几人一脸羞愧,挤入人群之中,不再与许自渊待到一处。 许自渊强自镇定,“那…那眉山县呢?”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许解元,本官虽非蜀中人士,却也知晓,眉山产桐油。”时临安答道。 桐油,既可做漆料,亦可制火器。 这时,府衙外头传来一阵喧嚣。众人引颈,朝外头看去。 傅玉璋附耳吩咐,市光一拱手,挤过人群,去了外头。 不一会儿,他手捧一本新书,在堂下恭敬一礼,“殿下,外头正传阅江右来的《南北客》。学子们议论,因而有些喧嚣。” 前儿说了,四大书院各有半月书刊,以刊师生文章,传颂文名。自然,已然成名的各大文派亦有各自的文刊。 大晋文坛以江南为尊,江南之中,江右/派又是翘楚。然而,江右的魁首何老先生傲娇得紧,往往一年都瞧不上几篇文章。因而,若要阅览江右/派的《南北客》,可要讲一个缘分。 不料,今日竟有缘。 市光再一拜,“殿下,不如叫许解元读来,”他提议道,“写的与他有缘故哩!” “哦?”傅玉璋朝许自渊瞧了一眼,他兴致寥寥,只一挥手,叫市光送了过去。 许自渊朝东宫一拜,他有些激动。 方才,太子殿下瞧了他一眼,便知晓他是秋闱的解元,可见,太子殿下早知晓于他。 更何况,江右/派久不出《南北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