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是商人,或是政客,她都——无利不起早。 “清月姨娘,本官一非大理寺的判员,二非你肚内的蛔虫,查不了是非,断不得清白,”时临安捧一碗茶,她只吹开茶面的一圈浮沫,却不啜饮,“因而,你的心思,需由你自个儿辩白。” 清月抬起头,望着时临安,问道:“如何辩白?” “姨娘是聪明人,我喜欢同聪明人说话。”时临安一笑,“你不甘陷于死局,因而,一见太子殿下与我撒下救命梯,便拼命攀着,爬了上来。” 她继续说道:“然而,左庶子的灾祸,终归因你而起,若说咱们对你毫无怨言,那是假话。” 她再一笑,“只不过东宫向来恩怨两明,”她道,“既已选择了这一头的生机,往后,你姓甚名谁,可都记好了?” “中庶子的意思是…”清月犹豫道。 时临安摇了摇头,似不赞同她此时的态度,“姨娘,我不喜叫人试探。” 终于,“识时务为俊杰”的清月再一次做出对自个儿有利的选择,“中庶子放心,清月省得了。” 回到外书房,何文镜撑开一双醉眼,殷切问道:“中庶子,我夫人可有话?” 她摇了摇头,依照何夫人交代的,回道:“不曾。” “夫人,你当真不管我了?”何文镜一时陷在醉意里,高声哭喊道,“我是叫人陷害的,你要信我,夫人!” 时临安一惊,莫非,这是何夫人说的“夫妻间相处的门道”?她大为不解。 ☆ 次日,时临安回东宫应值,向傅玉璋通禀。 待诸事说毕,时临安犹豫道:“殿下,还有一事...” 傅玉璋提一把“高文旦”,注半盏清茶,“你说。”他道。 “豫王妃唤了臣,问贺仪之事。”时临安一面回话,一面偷眼看傅玉璋的神态。 却见他施一手“凤点头”,将琥珀色的茶水涓滴不洒地注入竹节样的茶盏,“怎么?”他问道,“嫌贺仪少了?” 时临安摸不准,傅玉璋是当真不在意,又或是,不愿叫她一个局外人瞧出端倪。但不论怎样,她已将话头带到,后续二人情缘如何,与她都不算相干。 是故,时临安摇了摇头,未再接话,只将话题引回新政。 “有关新政,臣有一道谏言。”时临安举一道奏章,说道。 傅玉璋瞧她一眼,挽过月白色的宽袖,随后,接了她的奏章。 时临安拱手一拜,“殿下,昔有商君施新政,于城中徙木立信,为的,是取信于民;后有孝文帝改易汉俗,政令既下,概莫不从,凭的,是取信于臣;本朝有景侯改制,初时艰难,其将毕却巨,倚杖的,是君主之信。” “殿下,与此前的新政相较,锦江府试栽茶树绝非艰难,然,其理相通,若想施行得当,当有君、臣、民之信。” 傅玉璋一面听,一面翻完时临安的奏章,“《新政答问》...霁春,这是什么法子?”他问道。 “殿下,是这样的...”时临安迅速找回昔日做方案Pre的感觉。 这时,侍从局的市光小监进门换茶。 时临安灵机一动,叫他做了陪演。 “市光,若有个从未见过的物事,贸然便叫你吃了,你吃不吃?”时临安问道。 市光一愣,他只是来换茶,中庶子为何问他不相干的话? “中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