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不仅是傅玉书与叶九玉的大喜之日,亦是清月出宫,做何文镜贵妾的日子。 据江正道所述,何文镜本已将何夫人说服,同意叫清月进门。然而,今日的北宸宫备了一顶四人大轿,那红轿进不了角门,便僵在门外,非要叫何府开了正门。 “那日是我休沐,不曾见难缠的局面,”江正道甩开一柄十六方檀香扇,一扑一摆中带出满车厢的香气,“今日一听,只怕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可怜老何此后都无宁日咯。” 时临安白他一眼,“你倒是幸灾乐祸。” “非也,”江正道摇头,说道:“红袖添香,于我如何算作祸事?” 时临安一想,倒也是,若换了江正道,只怕他能将夫人、如夫人都处成手帕交,和和美美地过到一处。 “若是你,北宸宫只怕要换另外的法子。”时临安道。 江正道略一思忖,“中庶子说得不错。”他同意道。 几番来回,马车停至鸡飞狗跳中的何府门口。 这日早些时候,何夫人做主,叫门房开了一侧的大门,清月的红轿便正不正,偏不偏地进了何府。 然而,为这,今晚的何文镜既没胆子、没心思去清月的院中,他也回不到正院——何夫人且在气头上,叫他吃了闭门羹。 江正道在外书房找到了喝闷酒的何文镜,时临安则问询了方位,往正院行去。 “纳清月作贵妾”虽是为了救何文镜,但不论怎样说,此举叫何夫人吃了大亏,作为这一主意的提出者,时临安当向何夫人致歉。 不料,何夫人待她宽和,“中庶子,”她道,“臣妇虽愚钝,但晓得轻重。这法子只是叫人面上有损,但它救下了官人的性命,这便是个再好不过的法子。” “臣妇心中只有感激。” “至于今夜与官人闹一场,”何夫人一笑,圆融的面上露出几分少女的狡黠,“一来是我吃了亏,既如此,总要善加利用,叫更多的人知晓我吃了亏,知晓袁氏一族的猖狂。二来,中庶子尚未成婚,怕不了解这夫妻相处的门道。” 听到前头,时临安正感慨何文镜运道好,娶了一位知情、贤达的夫人,可惜,后头这半句,虽说囿于有限的人生经验,她无法感同身受,然而,时临安不动脑子都能想到,说的是何文镜叫何夫人算得死死的。 罢了,她转念一想,或许这也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如此便好。”她讪笑道。 既已至后院,时临安由何夫人作陪,顺道去看清月。 “中庶子,夫人,”清月着一件碧色襦裙,显得身如弱柳,迎风易折,“今日之事,虽不是清月的主意,但终因清月而起。夫人若有责罚,妾绝无二话。” 经历前头一遭,时临安自不会被清月楚腰袅袅的可怜样与机巧的言语迷惑,她也相信,从正门走轿子,此事绝非她本人谋划——毕竟,于她而言,此事有百害,却无一利。 一则狠下了何氏颜面。然而,往后的年岁,清月总归要在何氏讨生活,提前得罪他们,于她并无裨益。二则叫她得一个猖狂的名声。她虽只是一房贵妾,在官眷之中交际有限,即便如此,有谁不想要个好听的名声? 因而,但凭清月极端利己的性子——即便身处袁贵妃所设之局,亦敢放手一博富贵——时临安推测,今日之事绝非她所为。 然而,时临安来见她,自然不为可怜、宽慰她。 现代的时临安算半个商人,如今的她是一整个政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