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自觉这招呼打得过分热情,姜迟讪讪看了一眼四周,幸而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的队伍。 程璧面上闪过一丝疑惑,随后收拢住身上的披风,举止率然向着男子走去:“姜将军有礼。” 将其神色捕捉,姜迟襟怀洒落道:“看到我在这里很意外?” 他做了一个请坐的动作,程璧看着外头乌压压围着的人,便也不推拒地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满朝文武都该在和正门给使团送行的。 这般想着,程璧正好瞧见姜迟的座旁有个包袱,桌上还有些包好的干粮。不免生疑:“姜将军有公务?” 受此一问,姜迟坦言:“我受命离京办事,久不得回,来此饮一盏热茶暖了胃便要走了。” 既是公务,程璧便不宜再问了。 生疏的态度让姜迟心头有些无来由憋闷,他闲来无事就来此枯坐,漫无目的,都不知坐什么等什么。 这时两个穿得鲜亮惹眼的妇人也从人堆里扎了进来。 一胖一瘦,极好分辨。 瞧着脸圆敦厚的妇人一屁股坐下来,气喘吁吁给自己倒了杯水:“徐家住城东,霍家住城西,为了这点媒人礼钱我这两天可算跑断腿了。” “霍家老爷指着日子让年前定下婚约,我们再辛苦几天就好了。”相对纤瘦的妇人道。 “辛苦几天?我这手里呀,还有好几家的公子小姐等着,怕是这年都过不消停呢。” “要么生意寡淡,要么都扑上来。这叫个什么事儿哟!” 她们一唱一和似埋怨似炫耀地,恨不得说得整个酒楼的人都听见。 姜迟瞧着与程璧说话气氛僵冷,正巧就着话题攀上去:“永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眼下都为自家女儿妹妹婚事筹谋,你兄长怎么就不为你着急呢?” “先梁来的知根知底,都不敢招惹我。我兄长是降国之臣,在永京与寄人篱下无异,我又常日在宫中,哪里敢太着急了。” 以半开玩笑的口吻说着,程璧说这话时眉眼淡淡舒展着,倒是好看得紧。 姜迟听着,然后“嗯”了一下。 “嗯?”这一声“嗯”叫程璧眉头靠拢,额间兰花样的花钿也变了形状。 “不是!” “真的不是!”姜迟反应过来不妥,赶紧否认,解释也瞬间慌不择路,“我是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 “嗯,武将就都表面风光,刀里来剑里去,也没人舍得将女儿许给刀口厮杀的人。故而感同身受。” 他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却知晓对方内心深处最敏感的禁忌,如此互相自嘲反倒诙谐不少。 二人相视而笑,直到外头喧闹散去。姜迟才饮下最后一口热茶,有些失落:“看来你欠我的酒要等我回来才喝得到了。” “将军一路顺风。” …… 天冷加之孕态,卫令姿越发娇矜嗜睡,每日吃用不断,只过了午时就连屋子都尽可能少出,身子便渐渐丰润起来。 “阿令。” “阿令。” 惯常午憩着的时辰,卫令姿只觉被人用什么在额头轻撩瘙痒,几次伸手欲捕失败,睁眼不快看向蹲在她身边一身玄服的某人:“萧彻!” “下雪了。” 似料到她的反应,不待她发作,萧彻便一把将她扶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