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斜晖下,卫令姿迈过承阳殿的门槛。 四顾一眼这座陌生殿宇,殿中旷然,光线迷离,唯通向一处映出莹莹烛光。 垂敛眉眼,动作自然,卫令姿将手中的食盒放在脚边。她脚步轻缓,不急不忙,在殿外众人的侧目下地关上了承阳殿的宫门。 出凤仪宫前,她特意换了司制房为她新制的衫裙,弃了繁坠的流苏凤钗,只取两柄凤尾金簪斜插发髻,周身饰品轻简,面上亦是粉黛轻敷。 卫令姿将深红描金的双层食盒重新提在手里,向着内室光影走去。 看她走来,萧彻坐在桌案边,好整以暇注视她的每个动作。 卫令姿看在眼里,不动声色推开他案上的折子,从食盒中捧出一个碟盏,漾开笑容:“山楂蒸肉,还热着,陛下要不要尝尝?” 萧彻静静瞧着自己格外殷勤的皇后,狭长的眸子里浮现出几分饶有趣味:“又说久立苦等,又说不做打扰,一时冷面相对,一时又巧言令色,皇后真是吊足了朕的胃口。” 卫令姿什么也没说,用勺子挖出一口就顺势往男子方向递。 萧彻忽而狐疑,一把握住卫令姿的手腕,似笑非笑的眼神把她盯得心虚。 怔忪一下,卫令姿垂眸:“是臣妾忘了,陛下入口之物是要验毒的。” 莹莹光影中她侧脸朦胧,隐见失落,“既然是臣妾亲手做的,那也该臣妾亲口为陛下试毒。” 闻言,萧彻眼底情绪出现一丝松动:“你……亲手做的?” 卫令姿点头:“臣妾过去骗陛下折柳,却反手将陛下推入水中。后来聂园纵火,臣妾又险些伤了陛下。凡此种种,陛下一直介怀于心,如此防备臣妾,臣妾心中有数。” 她声音低哑,惘然若失。 不等她真的入口,萧彻便从她手中取走勺子:“没有。” “朕对你,没有防备。” 说罢,便直接将勺中物送入自己口中。 卫令姿盯着他咀嚼皱眉,看他一言不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趁热打铁继续道:“算起来上次臣妾做这道菜,还是在梁宫中给父皇做的。臣妾好些年不曾下厨,也不知手艺有否生疏。陛下若不嫌弃,臣妾下次可以再学着做些别的。” “陛下觉得如何?” 她一边说话,一边余光打量他的神情。 萧彻神色僵硬,听她声若软玉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吐出两个字:“不错。” “那陛下多吃点。”她抬头,一脸欣悦。 自己夸出来的话,成了咽下去的菜。 碟盏空了一半,卫令姿才说话:“三日了,陛下就要任由姜上相告病家中,不理早朝么?” “说到底皇后还是为了秋决观刑而来。”提到他不爱的话题,萧彻态度一下冷淡下来,“皇后不会以为,一道菜便可以粉饰太平,让朕改变主意?” 他语气冰凉,她也不以为意:“陛下设计臣妾,迫臣妾想明白陛下的用意。臣妾想明白了,陛下怎么又说臣妾粉饰太平呢?” 她露出无辜的眼神,故作委屈。 “所以,皇后是猜到朕的用意了?”萧彻一脸不信。 “来的一路臣妾也只是猜测,就在刚才,臣妾确定了。” “好奇怪呀!” 卫令姿视线落到那碟山楂蒸肉上,莫名岔开话题,感叹一声。眼底狡黠也暴露出来,“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