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姿只知在聂园数着天数,倒忘了自己过的是何月何日。 听他提议去上巳节庙会,卫令姿不免防备起来:“你又想掀什么风浪?” “我可是说错了什么?怎地我想哄你开心都不好了?是昨夜你不曾同我一处?还是往昔不值得怀念?”萧彻一脸无所适从的模样,无辜地可怕。 只他这眼神,属实看着不太清白。 “若真有什么怀念的,那也是怀念你从前不能说话的模样。” 卫令姿咬牙切齿道。 至少他不说话的时候,没法子张口就噎人。 “那也不错。” 萧彻笑着,也不争辩,“回去换衣裳吧,都命人备好了。现在出门,子时前回来,恰可尽兴。” 卫令姿虽疑惑萧彻用意,可看他准备充足,不似一时兴起,料想她推拒也不起作用。 直等到斜阳半洒,卫令姿更衣迟迟未毕。 萧彻自卫令姿身影消失在视线便敛了笑意,周身凌厉之气尽现,与沈酌言几次对视上,数九深潭对上三月春阳,尤其还是带有刺目灼烧感的春阳,冷暖难融。 “沈小侯爷一看到她,就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了。”萧彻面上被附一层寒霜,言辞冷冽。 沈酌言迎面而视:“沈某没忘。保护长公主,亦是沈某不敢忘的人臣之责。请陛下放过她,她深居宫中,不懂时局,不该成为政治博弈的筹码。” “不是朕不放过她,是她的身份放不过她。皇室中人,从出生开始就注定被摆上棋盘成为筹码。她都没有怨言,你反倒不愿意?你以为你是她什么人?” 话音刚落,萧彻移开目光,看着照影居被推开的门,用不带起伏的声音道:“记住你的人臣之责!有什么要同朕说的,或有什么要同她说的,都得过了今日。” 当卫令姿以一身水碧裙裾从照影居走出时天色已经黯淡,廊间还未点灯,沉谧天光铺洒下的湖面粼波都为裙面镀了一层银光。 萧彻走近,眸中尽是女子模样。 三月三,上巳节。 渝州城作为战祸中难得幸免交战的城池,虽不复过去繁荣盛况,值此上巳节,街巷间也算得昼夜通明,焰火弥天。 两旁摊贩有序摆放,不出五步便有“周”字旗帜悬挂。头尾其间皆有士兵往返巡视整顿。往来人潮,乐也融融。 街头一个穿亮眼碧色的女子妆面昳丽,眉目浅描,唇朱润泽。她裙上绣花巧工,通透白玉的禁步垂挂腰间。鹅黄绒领与一袭红衣尤衬女子肌肤胜雪,容色如画。 身后紧随她脚步的三个男子,虽是衣装有所不同,却都是少有的气质雍贵,一行四人,格外醒目。 骄而不矜,像极了富贵人家的姑娘公子。 人群中摊贩的吆喝叫卖声、杂耍艺人的铜锣作鼓声、看客的嬉笑欢快声此起彼伏,城池易主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这一城的人烟。 卫令姿就这样怔怔望着。 “这景象你在宫中不曾见过吧?”正在卫令姿失神间,萧彻的声音幽幽传来。 侧首,便见萧彻与她并肩而立,以一种睥睨一切的气度看着面前的熙来攘往。 回头,又撞上了沈酌言的满眼温柔。 卫令姿被街角一处人潮密集处吸引了目光。环顾四周,都不见哪家摊子前头这样人头攒动,瞧着热闹得紧,就是围了太多人,实在看不清里头的名堂。 似是看出卫令姿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