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四,还是你小子发家,靠着官府的临时牙帖,可挣不少了!这是钱家米铺给你的第几趟活啦?”皮四一行人刚到城门关口,一个穿着守城将便上来,说话的口气很是熟稔。 皮四按照常例掏出身牌和官府路引,道:“常兄弟这话说的,如今城外不安稳,好多牙行都不敢接城外的买卖,这才轮到我头上的,等城内外安稳了,估摸也没有我的活计了。我这城里城外来来回回,能不能富贵还不都得靠常兄弟关照。” 卫令姿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姓常的守门将并不看他的身牌,而是绕着运米车走了半圈,审视的眼神从左到右打量了个遍:“我们左不过看看城门,混混养家糊口的钱,哪有你们门路多呢?” 这脚步声传到卫令姿耳中,让她整个人紧张得后背不禁浸出冷汗,死死贴着一角,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谁说的,小弟我的门路那便是常兄弟的门路。”皮四忙忙下马拉住常守将,笑嘻嘻道,“这里有点银钱,请咱们兄弟吃酒。” 皮四拉低守城人的身子,暗暗将银子塞进那人手里。隔着运米车的四方板,卫令姿听到了银子的摩擦声响。 “一路平安,一起发财。”常守将接过银钱,赞赏地拍了拍皮四的肩,方一挥手示意手下人放行。 就这样熟门熟路的,半点波折也无,皮四的小队伍畅通无阻出了渝州城门。 直到运米车的轱辘吱扭吱扭传递来不平坦的石子摩擦声,卫令姿才长长吁了口气,将紧绷的情绪舒缓下来。 她,逃出来了! 眼看渝州远在身后,皮四命令兄弟将卫令姿藏身的运米车顶上的两块木板掀开:“青蟠县跟渝州隔了将近两百里,以我们的脚程多少也要三四个时辰。给姑娘头顶留道光,姑娘若是渴了饿了就唤我。” 卫令姿从上头冒出头来,轻着声音:“皮大哥,其实,我会骑马的。” 她并不喜欢这小小的空间。 皮四被这一声“皮大哥”叫得一瞬恍惚,他一个渝州城里被富商庶户随意驱策、迎头送尾的下等人,何时有人这样客客气气称呼过他? 驱运米车一人下意识道:“你会骑马咋的,你这样子吓不住人不说,就怕还……” “嗯哼!” 不待说完,皮四用眼神制止掉了他后面的话,然后用尽量委婉的口吻对卫令姿说:“你这姑娘家的尽量不要露面的好,去青蟠县的路以前我们也走过几次,与人沟通起来还是我们几个糙汉子更方便。” 运米车一路摇摇摆摆不知走了许久,颠得卫令姿晕头转向,直到天色有了半点余霞光辉。 “将这姑娘送到地方,咱们立马转道去巫英县,赶个路的话应该能在下钥前到,宿上一夜明日大早装米回到渝州刚刚好。”眼看路途过了大半,当中一人不禁规划起来。 几人听着也是悦然:“这一路也没碰上什么麻烦事,算是幸运的。” “砰!”正庆幸间,平坦的路上惊现一个内凹的窟窿,运米车的车轱辘深深陷了进去,运米车整个倾斜,四方板从车上倒下来,只听又是一个大的声响,卫令姿重重从车上摔落滚下。 猝不及防,四方板摔得散架,卫令姿发段震落,灰尘扬落瞬间污了她的下颔,她的手臂砸在身下的木板上,下意识闷哼一声,当下便疼得眼前迷蒙。 皮四等人当即围了过来将她扶坐起来,下一刻,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踏着碎叶的声音在他们周围响起,身边的马儿也察觉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