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缸黑乎乎的卤水发酵完成后,成功让沈年和时文头一次对沈晚芸出品的食物表现出畏惧。 尤其是正在屋里写大字的沈年,他在闻到这股味儿时拿着毛笔一脸懵的冲到院子里,汲汲忙忙就要去找沈晚芸。 然后就看见严阵以待抬杠倒卤水的时文,他扎着标准的马步,只用双手拖住那大瓦缸,全身上下恨不得离那瓦缸十米远。 却又因为要帮沈晚芸倒卤水,抗拒得不是很明显。 “阿姐,你这是在做臭豆腐吗?” 沈年掩着鼻子走过去,看见沈晚芸在拨弄一旁晾的重豆腐胚子。 从前他在泽云镇也看过别人卖臭豆腐,因着那黑乎乎的豆腐块和奇怪的味道从不敢尝试。 不过像阿姐做的这般味儿正也是第一次闻到。 沈年无时无刻的无条件支持沈晚芸,但这味太冲,他只是离得近些,眼泪就快被呛出来了,看着身体抗拒但面不改色处在味道中心的时文。 他不禁感慨姐夫能忍常人所不忍,必定是对阿姐爱得深沉。 “对呀,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沈晚芸眨眼笑道。 这边一脸严肃的时文很快就把一桶卤水分成了两桶。 沈晚芸晒好的臭豆腐胚子已经一分为二,她将其均匀的倒进两个卤水缸中。 按之前的方法倒水封口后又隔了很久,院子中的味道终于淡了些许。 倒完卤水,时文悄悄洗了两遍手,回来时沈晚芸拿了两个布塞子给他。 他初时还不知所以然,直到两炷香后,沈晚芸先拿布塞子塞住自己,然后又打开了那两个瓦缸,这次她手上还拿着一个长柄竹捞。 随着臭豆腐一块块被捞出来,那股熟悉的味道上头又熏人,时文额角轻跳忍了又忍,还是没有用塞子。 原因很简单,在沈晚芸面前,他做不出这种不美观的动作。 所以他决定硬熬。 大丈夫...能“闻”能舞。 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他坦然的走进灶房,拿了个同样款的长竹捞挪到沈晚芸旁边,对着另一个瓦缸庄重的舀了起来。 沈晚芸看他一眼,却只看见他紧绷的下颚角和线条流畅的侧脸,见他神色如此,还以为其用上了布塞子。 甚至还在心底小小的夸赞了一把自己的创意,她对重豆腐味儿其实是不抵触的,但卤水味儿浓郁得有些熏人。 早在上午初开盖看见时文的反应,她便在心底合计做个小东西隔离一下这味儿,最后鼓捣了一炷香时间才成功用棉花做了六个小布塞子。 虽然外面用不着沈年帮忙,但这“香飘万里”也会影响沈年的注意力。 所以她先给了沈年两个,剩下的便是她和时文,人人有份。 瞧,现在这效果有多好,不仅她闻不见,连原先反应最大的时文都成了敢于直面臭豆腐的勇士。 如果缝制生产大量的布塞卖给那些味儿重的行当,说不定也能赚很多钱。 沈晚芸想得天马行空,时文只觉得自己闭气的功力过了今日定会再上一个台阶。 待他们二人将所有浸泡过的臭豆腐块捞出来后,那原本白生生的嫩豆腐胚子现在已经黑透了芯。 沈晚芸起锅烧火,炼香一锅菜籽油后瞅准时机,将一批批的黑臭豆腐块倒进油锅里,“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是滚油的狂欢,臭豆腐块在金黄色的滚油中洗礼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