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李元芑眯着眼不应,面色不虞。 谢渊忙接话找补:“毕竟是先帝钦封,半年就下了未免难看,崔相这是叫陛下难做呢。” “余老怎么看?”李元芑问。 余守中亦是先帝所命,在崔折澜晋升后擢为右相,原属翰林院,一心治学,门生无数,是天下文人典范,亦是三朝老臣。 这位著名的直臣拢着手,神色淡淡:“崔大人敢于急流勇退,老朽……” 陈园礼倒吸口气,悄摸摸的拽了拽他这位老师,接话道:“右相的意思是,崔大人已表明了谦逊的态度,为人臣子的,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余守中瞪着眼,在陈园礼恳切的目光中压下了脾气,到底没反驳。 “降是不能降的,不但不能降,还要加。” 李元芑嘴角噙着笑,扔下另一道折子,“既受了伤便好好养养。让他去江南散散心,顺道收些粮上来吧,西北大军可还等着呢。” “这…”陈园礼捡起折子,看的愣了。 江南湿热,稻谷一年两熟,如今倒正是收的时候,只是这折子上分明写的是遭了水患…… 凑过来看的几位大臣一时都静了,片刻后,谢渊开口:“陛下仁爱,如此甚好。” 李元芑挥挥手,众臣告退。 出了门,余守中面色冷硬率先向外走。陈园礼与诸位同僚赔笑几句,赶忙追上。 “老师!您这又是何必?” 他快走几步扒着陈园礼的袖子,叹道:“如今可不比……时候,这也不是翰林院啊。” “有什么好避讳的,不就是比不得先帝?” 余守中甩开那只手,怒道:“先帝何等眼光,亲选了崔折澜与安娴公主相互牵制,共同辅政,半年间全心辅佐,佳政频出,如今竟……” “哎哟喂!老师啊……” 陈园礼看看左右,御书房乃重地,侍婢各居其位守在近处,外头并无宫人行走,他松了口气,拉住余守中往小径上避了避。 劝道:“您也说了今上比不得先帝,先帝在时您再怎么直言也不会怪罪,如今需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为政之要,惟在得人。崔折澜也是先帝时的重臣,清正廉明之人要杀,反任用些奸猾之辈,陛下如此胡闹,难道就坐视不理吗?” “况且哪有顺道收粮的,为了为难一个朝臣,连百姓也不顾了!” 陈园礼心中发苦,知道自己也是“奸猾之辈”,但还是勉力劝导:“老师这把年纪了,满身清誉何必去碰那晦气。” “崔折澜心思深沉,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咱们再看看,再看看……” 余守中听进了这句话,崔折澜属实算不得善类。短短十几年官居一品,如今又毫不留恋权力主动抽身,未必没有后手。 陈园礼安抚住了性情坚直的老师,扶着人出了宫。 另一厢,谢渊几人也在假模假式的客套着,心下各自盘算,一场好戏要开场了。 *** 孟娴久违的坐到了皇位侧方垂帘听政,先前虽有一个多月没参与朝政,但毕竟是先帝钦点的监国公主,李元芑亲政尚短,并未在明面上下了她,只说是抱病。 至于她整日里走街串巷到处吃喝游逛…… 京中长眼的都看得出,公主抱的乃是皇上的心病。 昨日夜里,宫中突然派人传话让孟娴今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