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原路塞了回去,半揽着她,不羁地单手行了一礼,说:“臣的命,劳您先保管着。” 孟娴破涕为笑,颇有几分无奈。 闹了这么一遭,二人也没了游玩的兴致。 走之前,孟娴趁着崔折澜背对他,收起那块染血的石头塞进了袖子。 *** 之后几日,崔折澜再度负伤告假休养,这次是真的负伤。 他还上了折子说自己才疏学浅不堪大任,又说如今受伤损了颜面,还影响了视力,自请降官,并辞去太傅一职。 本朝有残疾和面部有损者不得参与科考的规定,但还没有受伤便要降职的,尤其还是当朝权宰、正一品大员自请降职,也不知群臣知道了会作何感想。 崔折澜申请了翰林院闲职,恰是正四品,大召皇室姻亲可达的最高官职。 这职位过于清闲,孟娴十分不解:“你不想干了?怎么不干脆辞官?” 这方小世界和上一个截然不同,那个世界刀光剑影,都是实打实的危险。来这里半年未见一点血腥,暗地里的涌动却半点不少。 她不是很适应这种暗流,宁愿跑出去游山玩水遇劫匪。 “公主殿下。”崔折澜无奈道:“您还在这,让臣去哪啊。” 孟娴这才想起,大召朝皇子皇女皆不得离京,就连所谓的亲王封地也不过是虚封。 她叹了口气,心想难道就要困在这块小地方了吗。 “他会同意的吧?” 孟娴猜测:“先帝钦点的两个辅政角色都识趣退场,他大权独揽再无任何风险,终于能满意了。” “未必。”崔折澜神色复杂。 孟娴一脸空白,觉得不合理,又想到以崔折澜的聪慧,所猜测之事从未错过。 不禁困惑道:“那他还想要什么啊?” 崔折澜表情复杂:“估计是…要我仰望拜服,同时甘心受辱,还要为他披肝沥胆。” “……”孟娴无语,诚恳道:“听起来真的很幼稚。” “还有你。” 崔折澜叹气道:“他依赖又忌惮你,既想你站在他身后,又想你跪在他脚边。” 想起那日选妃后的对话,孟娴惊叹于崔折澜对于人心的敏锐洞察,怪不得能在这吃人的朝堂活到现在。 叹了口气,孟娴感慨:“人不能既要、又要、还要,李元芑所求的都是矛盾之事。” 崔折澜轻笑出声,伸手握住她。 二人并排躺在檐下躺椅上,微风徐徐,暖阳昭昭。 *** 宫内,御书房。 一道折子被狠狠扔下去,李元芑面色阴沉:“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吏部侍郎谢渊小心捡起,与身旁几位大人一起翻看。 他的女儿谢茹晚是入宫贵女,年方十八,举止端淑,很得淑太妃喜爱,谢渊如今是坚定的皇党,甚得宠信,常与右相和各部尚书共同参与御书房议事。 折子不长,很快就被看完,禀的是崔折澜受伤意外损一目,无力承担大任,自请降职。 户部尚书陈园礼是个性情圆滑、惯爱讨巧的人,堆着笑:“陛下亲政已久,崔大人自愧于浅薄寡助,也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朝臣们都看在眼里,短短半年时间,那位先帝时期简在帝心的崔大人迅速失势,甚至被排挤出了御书房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