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毫无与女子相处的经验,纯粹是看嫂嫂给妹妹林栖梧点雄黄,林栖梧喜欢,才想着李枳会不会也喜欢。
听李枳说自己不是孩子,顾池还“嗯”了一声,表示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他当然知道。
他只是想让她像林栖梧那样高兴,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也想试试。
李枳听不见顾池的想法,只听到那一声“嗯”,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唯独不感到意外。
端午节过后,顾池逐渐来得少了。
李枳认为这样也好,再过些日子,顾池彻底不来了,她的生活就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是啊,她先前怎么没想到,顾池又不可能为了报恩纠缠她一辈子。
想通了这一点,李枳竟然学会了怎样温和地去对待顾池。
面对李枳的转变,顾池心底没有丝毫的高兴。
为什么不对他甩脸子了,为什么不冲他发脾气了,为什么不再赶他走叫他下次别来了?
为什么要像对待别人那样对待他?
是他哪里做错了吗?
顾池心中升腾起不安,一日他听手下的人闲聊,说是早前跟家里的媳妇吵了架,对方一直不肯搭理他,近日忙于公务,媳妇心疼他,两人总算是和好了。
“女人最容易心软。”下属是这么说的。
顾池想到了自己的娘,觉得也不一定。
之后得空,他又一次去明月庵,给李枳带了隔壁王府池子里摘的荷叶荷花跟莲蓬。
兄长从行宫送来的信中有提到,说他府上荷花开得不错,可惜这次见不着,还说顾池要是愿意,可以替他去赏一赏。
顾池对赏荷花不感兴趣,但他记得李枳在学习认识草药,荷花荷叶莲子乃至取了莲子的莲蓬都算药材,他想李枳可能会喜欢。
李枳确实很喜欢这些,她好好同顾池道了谢,又说:“外头天气热,喝杯茶再走吧。”
顾池应邀,从窗户那翻了进来。
李枳去替他倒了杯茶,接着便去找那本写了如何晒荷叶荷花的医书,翻开来看。
两人中间仅仅隔了一张桌子,顾池却有种李枳离他好远的错觉。
顾池慢慢喝完了茶水,起身告辞。
李枳没像最初那样,张口闭口让他别再来,而是目送他离开,仿佛……仿佛这次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顾池不喜欢这样,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让李枳提前明白,他还会再来。
顾池走后,李枳回到桌边,拿起医书继续翻看,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从一开始就拿错了书。
李枳合上书,不懂明明事情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为何她心里会不舒服。
可能还是太热了吧,李枳心想。
烦闷的夏日有些过于漫长,顾池再来时,李枳早已经把晒干的荷花荷叶都收进了柜子里。
顾池这次给她送的是李子,李枳收下,又问要不要喝莲子心茶,用的是他上回送来的莲蓬里摘出的莲子心,晒干后泡水喝,可以降心火。
降心火吗……顾池点头,进屋坐下了。
李枳泡好茶,自去抄佛经,顾池一个人坐那,喝完了茶就准备离开。
可那莲子心茶并未降去顾池的心火,见李枳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送他,他心中的不安累积到了极限,又想起许多日前下属说过的话,终于对李枳道了一句:“我阿娘和兄嫂都去行宫避暑了。”
李枳疑惑,为什么提起这个?
顾池:“我妹妹和侄子也都去了,就放我一个人在京城留守。”
“很多事情,很烦。”
顾池也是头一回这么干,他不熟练地问李枳:“你会,心疼我吗?”
李枳一时说不出话。
所以……顾池是因为家人都不在京城,需要担的事情太多,所以才来的少了?
明白了这点,李枳反而有些绝望,绝望自己心中因此而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