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众人草草吃过早饭,埋灶拔营,大队人马即刻往渭州城行进。约莫行至离城十来里地外时,早先遣了出去打探岐王大军消息的一个探马已折回追了上来。 在后方押队的武安侯忙纵马赶至赵琮的车边,告了他知。赵琮命武安侯带了那探马到车前来,又命卫宪去召行在前列的庆国公等过来。 庆国公等过来时,只听那探马正急急地向赵琮奏禀。 “禀殿下,伍参将探得岐王遣了先锋营一万五千人正快马疾行往河下府来,恐要不了三日便能抵达河下,急命小人快马将消息传回。” 庆国公几个听完,齐齐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冯国舅,听了差点没昏过去。今晨他起得略晚,等赶到赵琮帐中时,众人已商量得差不多了。他闻得岐王和张振勾连,围了京城意欲逼宫,顿时手足冰凉。 须知不过月余之前,他还在为岐王奔走意欲鼓动冯太后将岐王世子过继到建武帝名下承袭大宝,哪知转眼那狼子野心的岐王就行起了这等掉脑袋的谋逆之事。 冯太后那边他尚可搪塞自己原是被岐王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可若是他暗中收受了岐王无数金银奇巧玩物之事被捅破,那他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冯国舅原还心存侥幸,盼着河南山东两司军马能速将岐王捉拿下狱,届时岐王若不知死活胆敢拖他下水,他自可到冯太后跟前哭诉岐王故意栽赃陷害与他,必要是还可悄悄地杀人灭口。 没曾想好梦这般快就落了空,朝廷遣调的两司军马影还未见着,岐王倒先一步要杀过来了。 冯国舅本就胆小无用之人,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忙趁便抓住身后一人的手臂,方才勉强站立住。 他暗自松了口气,余光瞥见被自己抓着臂膀那人却是一个低贱的宦官时,立时皱起了眉,眼中浮起毫不掩饰的轻鄙之色。 他心里恶心,自觉挨了焦勖这等奴才的身脏了自己的尊贵,怎奈自己此刻两股战战,未免当众出丑,少不得要委屈自己暂且借一借他的力。 甫一站稳些后,冯国舅立时像甩什么脏东西一般一把将焦勖的臂膀甩开,又暗暗连退两步离远了些。 赵琦在车中恰巧都看了去,蹙眉目光掠过焦勖那张好似习以为常一般从始至终低垂着的脸,难怪他早间要对她说什么主是主奴是奴,奴才畏惧主子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一类的鬼话。 她目光复又冷冷地瞥向冯国舅,扫了一眼他仍旧止不住两股战战的丑态,顿觉厌恶至极。 人家且没打过来呢,就惊慌惧怕成这副模样,倘若真到了临阵御敌时,岂不得活活把自己吓死。 听了探马之言,赵琮也只是冷冷一笑。 他这个岐王兄,倒是比那献王叔聪明许多,不但扯了一面粉饰狼子野心的大旗,此刻更是连一日也等不得,马不停蹄地领了人就要趁着援军未到,挟人做质呢。 庆国公和武安侯到底都是武将出身,且都有些年纪见识,脸色变了一变后,异口同声地忙都急急道。 “殿下,为保殿下和郡主的安危万无一失,臣以为此刻宜速入渭州城,命守城军官关闭城门严防进出,待人马入了城后再行商议应对之策。渭州城坚池固,兼有粮仓,即便岐王的人马打来,都可坚守月余,况兵部调令的两司军马不日便能抵达,臣等必能捉拿岐王,殿下不必过于忧心。” 这话好生耳熟,赵琦轻嗤了一声,余光里瞥见焦勖听了庆国公武安侯两个几无二致的言语神情也未甚变化,只自顾蹙着眉不知心中在盘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