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便长,无话就短。一队人往草原去,路上不免餐风饮露,夜宿晓行。这日行到一处狭谷,往前能望见连绵的满目碧色。 众人见状,都不禁长舒了口气,看来今日肯定能进入草原了。 陈弘翻身下马,瞪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面具少年,对傅惊梅禀报道:“东家,前面就是草原了。” 这几天喝了面具少年找来的库尔草,傅惊梅晕车的症状减轻了不少,现下也提起精神,撩起帘子向外望。 她和那面具少年对视,友好地笑笑:“多谢您了,我们继续往前走了,您也一路保重。” 然后她对着车里的阿镜吩咐几声,阿镜跳下来,绕到后面的车上翻出一个包裹,假笑着递给面具少年。 面具少年既不下马也不低头,只用刀鞘挂住包袱结一挑一弹,那包袱便轻轻巧巧落在他手里。 他没有避忌地扯开包袱皮,粗暴的动作看得周围人皱眉。这面具少年似乎对待人接物的礼仪完全没有概念,当真是粗鲁不堪。 看见包袱里修补过的旧衣服,面具少年怔愣了片刻,摩挲了一下细密的针脚。 傅惊梅道:“这里面是您之前换下来的衣服和一包调味块。调味块虽不在先前约定之中,但您给我的库尔草很多,就用此物来抵吧。” 那面具少年听后一言不发,把包裹放好后也不打招呼,竟调转马头,就此远去了。马蹄扬起的烟尘很快消失在密林里。 杨晏走过来对傅惊梅行了一礼:“东家,我看那人走的方向,似乎不是来时的路。您看是不是...” 傅惊梅知道他要说什么,摆摆手笑道,“杨护卫想得周到,不过那人武艺高强,真派人跟去了,未必讨得了好。由他去吧。我们尽快进入草原。” 杨晏听完不再多言,继续到后面押送货物。傅惊梅放下车帘,看阿镜还是撅着小嘴,不免有些好笑:“还心疼调料块呢?” 阿镜颇有些埋怨:“东家,你给他点别的不好吗?那调料块我们总共只带十饼,已经用掉了一半,您又送他整整一饼。等用光了,您再吃不下饭可怎么办?” 傅惊梅弹了她一个脑瓜嘣,笑嘻嘻地打趣道:“阿镜快成管家婆了!我看那人总盯着调料瞧,想他生活在山林里,怕是口味也单调得很。送他便送了,只当是留个善缘。” 感到车队开始向前行进,傅惊梅抑制不住地紧张和期盼。来到这个世界好几年了,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就算她早就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也不免有些坐卧不宁。 他们即将进入的这片草原,被当地部落称为“疏勒”,在胡语中的意思是“绿色的湖”,据说在水草最为丰美的时候,甸子里的草能及腰高,说是风吹草低见牛羊并不为过。 队伍的护卫中,有不少人都会几句胡语,陈弘是其中翘楚。他家往上几代走镖,都是在西部的这一带,因此不仅会胡语,连西域胡商所用的通用语都能说个大概。 杨晏则和他相反,走镖都是南北向,除了会吴语,还会唱几句江南的酸曲。 疏勒草原因为水土好,曾经引得几个部落大打出手。后来也许是彼此达成了什么协议,草原被这几个部落瓜分成几份。 势力平衡之下,竟让这里成为了通商的好地点。连西域胡商都在这里开通了互市,倒也颇为热闹。 只不过真正的大商人是不屑来这里做生意的,像平关城冯家,他家做的是南货北运的买卖,有时也收些西域胡商手里的货物。 这样的大贾早已有了固定的交易对象,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