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身着黑衣,坐到她旁边,带来一股雾蒙蒙的凉意。他用白得几乎透明的手取下了脸上的鬼面,露出一张陌生且昳丽的面容。 “云飞渡。”宁藻没见过这样的他,费力却肯定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老师,我长大了。”云飞渡嘴角噙着温柔的笑,伸手理了理她因为汗黏在额角的碎发。 “为什么?”宁藻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我知道您还活着,活在某个地方。”他眼神剔透温柔,深处却藏着偏执与极端“我杀了一些人,一些活得痛苦的人,一些因为您活下来的人。” “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想您好好的活着。”他泄露出一点痛苦,似乎有了一点愧疚之心。 宁藻从喉咙中溢出一声痛苦的□□。 云飞渡轻轻抚了抚她的脑袋,看着她身上有些暗淡的火焰,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不再说话,用手紧紧握住她沾满焰红流体的手,一团火焰爬上了他的身体,很快席卷而上。 宁藻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点被吞噬,化为这座白骨山一具平平无常的尸骨,倒了下去。 「嘀。」 「任务过半,请宿主再接再厉。」 系统的声音被淹没在宁藻沉重的耳鸣中,她迟钝的地想明白了一些事,她知道她有了一个完整的灵魂。 但不必怀疑,她就是她。 宁藻想,真可笑。 明明灵魂完整后,她不用再忍受来自地府阴冷的侵袭。此时此刻,仍觉得自己身上有彻骨的寒冷挥之不去。 她费力地抬手,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几个字:“风来。火来。” 宁藻坐在骨海的最高处,风的中心。飓风猎猎而来席卷着大火,点燃了这处污秽之地。 她早已头发蓬乱,衣服破烂不堪,暗红色的火焰下和烈风,无休无歇。 这块空间很快就因为承受不了压力裂开,宁藻一抬头就能看到了上面的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雪飘落到她的身上,触动了她的感官。 她睁着的眼珠子动了动,看了看周围,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过她也不在乎。 她的大脑再次生锈停滞转动。 她刚来这个世界是因为自卑产生优越感而拒绝动脑;而此刻,她所接受的一切已经超过了她能忍受的阈值。 她甚至想立刻死去,不顾那些强加在她身上的爱,一走了之。 很多人说过爱她,可是都让她无比痛苦。 她恨。 恨母亲懦弱无能,不能保护好她。 恨姥姥不能保护好她的女儿。 恨每一个人都强加自己他们的意志。 恨他们以对自己好为名给自己带来不幸。 …… 宁藻踩着石头失了魂一般往山上走,她脑子里想得很简单,躲起来,不要被找到。 她磕磕绊绊地走了一路,身上滴下来的血也变成了火烧了一路。 直到她的伤口流不出来血,身体上覆了一层结成冰的白雪,终于像一具尸体倒在了山阴的雪地里。 其实一直以来最糟糕的,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