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这门亲事不过是权宜之计,到时候或走或留全看你的意思。” 她轻轻拍着陆令遥的脊背,“虽说范家路途远了些,但不管多远,多久,咱们家的银楼都等着你回来,把它发扬光大呢。” 陆令遥明明感受不到心中酸楚,眼眶却热得更厉害了,似乎有什么遥远的魂灵,借着这段虚无的记忆在哀泣。 乔萍见陆令遥面上泪流不止,假装生气道:“四娘还哭,是不是觉得自家姑姑做喜娘丢了你的面儿?” 陆令遥摇摇头,忙道不是。 乔萍继续牵起线为她修余下的鬓角,“范家已经算是有恩有义,有些礼数不周到兴许是为了避祸。要我说,姑姑我做了这么多年喜娘,实则最想亲自为我的亲侄女开脸,范家不派全福人来倒成全了我呢。” 绞完面,乔萍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她取来润湿的巾帕,替陆令遥擦去面上的余粉,蹲下身与她平视。 “四娘,姑姑于金银錾刻一道毫无天赋,跟你和嫂嫂更是没法比。你虽被迫无奈要嫁人,但可千万别忘了自小的志向。” 乔萍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说过要把乔家银楼开遍大齐,做大齐头一等的女商。” — 陆令遥换好嫁衣走出房门,院外聚了许多丫鬟小厮,间杂着寥寥几位衣着富贵的人,坐在席间,推杯换盏,交谈不绝,也算是热热闹闹。 钱氏把却扇交给陆令遥,让她举在面前,歉声道:“请帖我都发出去了,但...没几个人敢来,娘亲没法子,从人牙子那赁了些人吃吃席面,好歹不会太过冷清。” 陆令遥不明就里,小心试探着问,“我若不嫁,就此留在家中呢?” 钱氏听到这话却陡然变了脸色,她尽力压着眼中痛意,道:“阿芸,你哥哥已经因此事去了,娘亲只有你了,千万别逞这一时之快,好歹保住性命,才有来路可言啊。” 陆令遥握住钱氏的手,安抚道:“娘亲放心,我不过随口一说,哪会在这关头任性呢?” 钱氏这才勉强挤出笑容,领着她向前院去。 还未出院门,席间突然站出一个面生的小厮,走到钱氏面前行了礼,递上一个颇重的木匣,小声道:“这是我家大人的随礼,还请钱夫人收下。” 钱氏皱皱眉:“你家大人是谁,随礼为何不去前厅,给我作甚?” 小厮答话:“我家大人是三山府知府。遣我前来,替他向夫人随礼致歉。” 钱氏不屑轻笑,“你家大人前头替那混账做保人提亲,让我们险些拒亲不得,来这儿也瞻前顾后,随礼连名都不敢署吗?” 小厮垂着头,“我家大人说,为官多有无奈,还请夫人......” “行了!”,钱氏打断他,“礼我收下了,你回去转告你家大人,若还记得我父亲的赠银之恩,便将我儿的死因卷宗拿来予我,旁的便不必多言了。” 陆令遥讶异地看着钱氏,钱氏对着她讲话时极是温声细语,没想到在外头竟然是这般凌厉的性子。 这便是凡人的母亲么? 宅门外的吹吹打打声传来,钱氏牵着她一路往外走。 “按常礼,这段路原该你哥哥背着你走,可惜他没这个福气,便由我来送你。” 合上轿帘的前一瞬,钱氏眼中似有说不尽的万语千言,却只道了句“我儿珍重”,轿子抬起,一路走到街尾,陆令遥掀开轿帘往后一望。 长路漫漫,钱氏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