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荷,不知何故,我胸口闷得慌”,明月捂着心口。 云荷拨开帘子的一角,天色偏暗,马车外是大片的云雾,甚么也看不清,她放下帘子,“许是在山上的缘故”。 “也许是如此”,明月嘴上这么说,还是觉得心头不好,好像要有大事发生,提醒她一般。 云荷探出头叮嘱了车夫几句,马车便稳了些。 早起露重,车夫的斗笠边结了一层水珠,马车停在庙前,他甩了甩斗笠,甩下一层水。 明月吩咐下人把贡品拿出来,每个人手里都是沉甸甸的一包。 车夫将马拴在红墙外的一棵大树下,随手揪了棵不知名的野草在嘴里嚼,一边透过斗笠的缝隙偷看明月。 他想,这家的小姐还真是阔气,不单每月都来上香,每月的贡品都是这样沉甸甸。 这庙里的和尚有这样财大气粗的恩客,怕是要笑成花,他若是这庙里的和尚,那岂不日子美哉妙哉。 未到寺门,方丈亲自来迎,泛着露珠的光头,对着明月躬身,明月也合掌参拜。 方丈耄耋之年,胡子眉毛都白了,慈眉善目的样子像极了偏殿里躺着的弥勒佛。 他说,“阿弥托福,施主这月来得这样早,贫僧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一轮圆日终于破开云雾,染红了整个庙宇。 红光照着明月的脸,她抿唇微笑,“哪里,我也是才到”。 方丈摊手,将她请进正殿,大殿此时只有两个僧人,分别坐在佛像的左右两侧,闭着眼睛诵经。 佛像由金身铸造,威严肃穆,明月跪在蒲团上,将三柱香高举过头顶。 她轻声道,“我佛慈悲,小女子别无夙愿,只求吾妹平平安安“。 她磕了三个头,将燃烧的三柱香插到香炉里。 明月不断在心里默念,佛祖,您可一定要听到小女子的祈求啊。 方丈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他再次躬身,“施主虔诚,佛祖定会听到您的祈求" “听说,二小姐回来了?“ “是回来了“,明月有些犹豫,”可是人却和以前不同了“。 方丈取下腕子上的佛珠,捻在手里,“万物有万物的规律,况且这世上的一切最终都会消逝,会化为虚无。 “施主不用在意事物的表面,更应该在意其本质,二小姐是和从前不同了,可她还是您的妹妹,这点不会变”。 明月点点头。 “人生百态,纵是屠龙少年也终成恶龙”,方丈在佛像前悠悠踱步,最终停在一根柱子前,“而人人厌弃的恶人,也有做好事的机会“。 他伸出苍老的手抚摸红柱子,红漆有些已经掉落了。 “看这柱子,一月前才刷了漆,今日墙皮便掉“,他笑笑,白眉跟着扯动,”也许是匠人偷工减料“。 “这死物尚且会变,二小姐一个大活人怎么不会变呢?“ 方丈点燃一只莲灯,置于香案之上,合掌拜了一拜。 “万物都在变化,只是时间长短,若跳出六道之外,则万物无时无刻不在变,若身处其中,又觉得什么也没有变,或者变得慢些"。 “方丈的意思是,吾妹的变化乃顺应规律。” 方丈抚着白胡子,“不错,只是施主身处其中,觉得变化大些,其实跳出局外,令妹早有如此变化"。 明月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