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惜春却是声音怯怯的摇摇头说,“……我看未必。下人们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姓孙的必然是有什么把柄留了下来。恶名在自己宅子里都藏不住。传也传了开来。” “可是我们女儿家又怎能说半个不字呢?要不然也学了鸳鸯,姐姐就说要一辈子服侍家人。等将来也抹了脖子?” “……”迎春只是一味哭,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回应她们的安慰。她该说“算了,那我嫁吧”。还是该说“明知是火坑还要我跳。这也是你们姊妹该说的话吗?” 这些话在她心中反复沸水一样的沸腾煎熬着,化作了眼泪,一串一串的滚烫滴落, 惜春和探春劝了一会儿。见她只是越哭越凶,只好不再劝了。 等她俩一走黛玉来了,身后跟着紫娟。 “……你也是来劝我的吗?不必劝了,请回吧。我现在身子上不爽快。素不能接待了。”迎春只想着刚送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她现在心下五脏六腑都在煎熬,实在没力气应酬了。因此泪眼朦胧的说。 “劝什么,如今这□□又有什么好劝的?” “这嫁与不嫁又由不得你。” “你爹娘给你找的这门亲是好不好?别说我们呐,连下人们都晓得了。这事是没得商量了。” 黛玉一出口就道明的利害关系非常直白说。 “只是我想着咱们姐妹一场。上回还说着要你寄售棋谱,还没来得及弄呢。你若去了就是去阎王殿鬼门关,有去无回。然后叫我一个人琢磨那些棋谱,你又怎么忍心?” 黛玉说着心下感伤也忍不住,拿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流下的泪。 既然她重活一世,自然比谁都清楚。等待着惜春的是怎样一个无耻恶毒的公子哥—— 上到八十岁老嬷嬷,下到年纪幼小丫鬟,无一逃脱他的魔爪。稍有不称心,就是一顿毒打。 判词中更是写到: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闺花柳质,一载赴黄粱。 黛玉看着眼前鲜活的生命,透亮的皮肤。唇红齿白的貌美迎春,是真舍不得她去受这种无间地狱般的折磨。 “……”迎春被她说的也忍不住呜咽哭啼起来。“你上回教我怎么对待下人,怎么去问老太太要两个伶俐的丫头来,果然是好了许多。都是手脚又利索又干净的,我说一她们也不会说二的。” “我上回都不及谢你。” “你帮我一回,我也不能指望你回回帮我,更何况又是这种终身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哪里有我说的上话的地步呢?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除了咬咬牙往下跳,又哪里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黛玉看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被揉得乱成一团。她一颗一颗的拈起来,重新放在棋谱上,口中轻轻说。 “法子自然是有的。事在人为。” “只是看你愿不愿意。拼上一拼罢了。” “……当真?”迎春眼眸瞬间点燃了光芒,又瞬间暗淡。“我猜到了。你该不是想要我剃了长发当姑子去吧,就和妙玉一样。那可不成。青灯古佛一辈子,这人生有什么趣?倒不如嫁了。好歹还能赌一把。万一外头真是谣言,那说不定也是个良人夫君呢。” “连妙玉都不是真正的姑子了,世外高人了呢。听说现在,皇上可宠幸妙玉了。”黛玉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可千万别这样想。那姓孙的真的不是什么好的。” 紫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