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没打算瞒着你,萍水县衙要是多几个你这样聪明的衙役,瞿县令就该头疼了。”李少赓接过秦萧萧递过来沾了不少煤灰的半截蜡烛,难以置信地说,“真的就只是半截蜡烛?” “希望它对你有用,帮助你研究出唤醒那几个沉睡之人的解药。”秦萧萧坦荡地说,“东西我给你了,什么时候还给张世祺,就是你的事了。反正这东西,原本应该也不属于他。” 李少赓哑然失笑,难怪秦萧萧绕这么大弯把东西交到他手上而不是直接还给张世祺,原来是还想着他之前和她提过的那几个病人。他收下秦萧萧的这份大礼,郑重道谢:“我替他们谢过秦大女侠。” 两人絮叨地说着话,前头已经能望见渡口了,李少赓不无遗憾地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他停住脚步,既是在等后头的车夫跟上来,又是想和秦萧萧多说几句话,“为什么放心地把这蜡烛交给我?” 秦萧萧同样停住脚步,微微仰起头,看向李少赓:“因为我相信你,相信我认识的那个小神医。” 李少赓有些恍惚,不确定这是十七岁的秦萧萧在和二十岁的李少赓说话,还是七岁的大女侠在和十岁的小神医允诺,他听到秦萧萧接着说:“你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们曾经见过面。” “是啊,你曾经带陆婉来找我看过眼睛。”李少赓说着,心潮起伏,不知道秦萧萧说的是他们的哪一次见面。 秦萧萧摇了摇头,确信地说:“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一次。你的第一个病人,不是阿娘,而是我,对不对?”潮水般的记忆随着秦萧萧的这番话汹涌漫上李少赓的脑海。 是的,他一直记得:那年他还没有被师傅收在门下,每日厚着脸皮跟在孙思远后头学习医理药理。在一个残阳泣血的黄昏,陆婉带着连日高烧不退的秦萧萧出现在了医馆。医馆里的病人太多了,多得没有人手可以匀出来看一看幼小的秦萧萧的病况。李少赓成了她的大夫,秦萧萧成了他的病人。 半个月后,孙思远准备离开动身前往下一处问诊地,出人意料地,他让医徒叫上了李少赓。那时,秦萧萧的高烧已经退得差不多了,李少赓给陆婉留下药方,跟随孙思远一行提前离开了。只是他没有料到,他治好了秦萧萧连日的高烧,却忽视了持续高热带来的失忆。在马平县重逢时,秦萧萧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事情,只当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你记起来了吗?”李少赓不可置信地问道,从陆婉那儿了解到秦萧萧的症状后,他阅遍医术,又向师傅请教,都说这类病人终其一生很难恢复记忆。难道,秦萧萧会是例外? 答案是否定的。秦萧萧回答道:“没有。是阿娘告诉我的,她说我们曾经见过面,是你治好了我的病。可惜我退烧时你已经跟着孙神医离开了。” “可惜我学艺不精,害你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李少赓遗憾地说。 “没什么,也许我忘记的都是我不愿记起的,记得的都是我不舍忘记的,我很知足。”秦萧萧宽慰道。 车夫慢腾腾地从后面拉着车赶上了他们,慢条斯理地带着满车的东西去找摆渡的裘老汉一起卸车,把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车上运到船里。秦萧萧想要帮着他们一块帮忙,李少赓阻止了她:“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女侠,我们就此别过。” 秦萧萧素来不喜欢黏黏糊糊的告别,李少赓既然这么说,她便不再多送,和他说了声保重就要转头离开。李少赓看着她毫不迟疑离去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明知不可能,仍然冲着她的背影约定道:“若有机会,我们江南见。”秦萧萧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便翩然消失在道路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