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这就要走?”一个女声从大车后面冒出来,拴住了李少赓的脚步。 李少赓欣喜地回过头,对那人说:“大女侠,你决定和我一起去江南了?” 车夫拉着车正要过一个浅坑,车上的箱子不安分地传来一阵响动,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箱子上 ,幸而车夫只关心车轮是否受损,没有留意车上物品的奇怪响动。 秦萧萧帮着车夫推着大车驶过了那个浅坑,才优哉游哉地走到李少赓面前,摇摇头,给了他否定的答案,“别让我再拒绝你一次了,小神医。我今天只是来送别的。”箱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之前的躁动似乎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李少赓是个聪明人,他当即明白秦萧萧还是不愿离开美人地、离开陆婉。他和秦萧萧都明白,继续待在这儿,对她的武功毫无进益。今日她能勉强击杀小抱燕山上的孤狼,来日未必不会遇上更为强大凶悍的敌人。 到那时,她的生死就完全掌握在他人手中了。作为秦萧萧的故友,李少赓只能尽力让她保持一个健康的身体,他关怀地问:“你的手恢复得怎么样了?” “好得差不多了。”秦萧萧向大夫灵活地转动着自己受伤的右手,说道,“只是有时候提重物提久了,手腕处还会有一些隐痛。” 李少赓了然地点点头,嘱咐她道:“这是正常的,你的手受的可不是一般的伤,野狼的那一口伤到了你腕处的筋脉。之后的几个月你记得小心将养,别再让它受伤了。”李少赓唯恐秦萧萧不把自己的伤手放在心上,补充道,“倘若再受一次重伤,只怕你的右手从此不能拿剑了。 ” 秦萧萧听出李少赓言语中的郑重之意,认真地向李少赓保证道:“记住了,我谨遵医嘱还不成吗?” 车夫拉着笨重的大车渐渐落在了两人后头,秦萧萧和李少赓自顾自向前走着,说着话聊着天,不觉得送别的路过于漫长。 “小抱燕山上的事,我很抱歉。”李少赓歉疚地对秦萧萧说,这些天他一直觉得秦萧萧在小抱燕山遇险之事和他脱不了关系,“要是我拦着张世祺不带他上山找他遗失的东西,你也不会为了抓他冒险独自上山,在山上遇见狼了。” 秦萧萧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她平静地说:“你不该对我抱歉,而是该对县衙的所有人抱歉。那天我在山上见到你和张世祺,又看见光王殿下和许通议,便知道是你们合伙从大牢里劫走了张世祺。不管你出于什么理由选择投靠他们,都不应该和他们里应外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犯人给带出去。 我知道,张世祺之所以被通缉,是因为传言他盗走了一副名家字稿。而那幅字稿很可能并不在他手中,他被捕也挺冤的。但是他蒙冤与否,都应该押解回京交给有司裁决,而不是任由你们处置,平白让县衙所有人为张世祺逃狱这事背锅。 至于我,你不必对我抱歉。我拿着县衙给我的工钱,干着县衙交代我的活,我在山上遇险是因公受伤,与你、张世祺、许通议和光王都没有关系。” 李少赓没有想到秦萧萧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感慨道:“几年不见,你真的长大了。”对着秦萧萧一派释然的眼睛,李少赓忽然觉得自己矮小了几分。 秦萧萧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谈论下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车夫,他正百无聊赖地点着大车上的菜蔬种类。趁车夫没留意的空当,秦萧萧将出门前好不容易从家中竹篓里掏出来的半截蜡烛递给李少赓,说:“有机会替我还给张世祺,这是他那天在山上找了半天没找到的那样东西。”不待李少赓否认,她肯定地说,“别不承认,我知道他就藏在那只大箱子里。你才买了多少东西,怎么装得满两大箱。” <